女學生的死竟然和方月蓮有關。
王四海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從來都只知道，女學生是病死的！
而方月蓮，她對自己百依百順，乖巧聽話，膽子看起來也很小。
“你說的是真話？”
王四海的臉色很難看，方瞥了一眼方月蓮，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陳表姐站了起來：“沒有騙你的必要呀！難不成，我要處心積慮的害你的老婆？哈哈哈，她算什麼東西，可值不得我下手。”
方月蓮臉色也是很難看，她不敢講話，也沒法講話。
當着陳表姐的面，再去否認，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
這女港農心狠手黑，若是一時氣上心頭，她唯一的血親，女學生又死在自己的手裏，怕不是能直接當着王四海的面下狠手。
況且，自己的的確確是爲了利，而謀害了人命，這也狡辯不開。
經過漫長的一陣沉默後，王四海再次發了話。
可出乎意料的是，王四海並沒有發火。
他甚至，沒有指責方月蓮，也沒有傷心難過，臉上就是淡淡的尋常神色——“女學生當時也活不了多久，如今又過了這麼多年，何必再去翻舊賬？”
王四海如此說道。
陳表姐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一日之內大起大落，讓她幾乎有些收斂不住情緒：“老東西，你什麼意思！”
王四海皺着眉毛，瞥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對方不可理喻到了極點：“死人入土，活人可還要活着！五六年了，平哥兒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你還要把這些陳年舊賬翻出來？”
沒錯，王四海是在責怪陳表姐多事。
女學生當年得的是絕症，無藥可醫，無醫可治，只能拖一陣是一陣。
可拖來拖去的，身爲丈夫的王四海，也覺得厭煩。
“平哥兒都那麼大了，不能把事情鬧大。而你一個港農，就別插手再多管了，這件事，就由我自個來處置！”
王四海又發了話，他不想讓方月蓮落到陳表姐的手上，也沒說枕邊人，此事做的完全無罪。
當初的事，王四海隱隱約約的有所察覺。
久病牀前無孝子，換成了丈夫與妻子也是一樣。
王四海不喜歡整日纏綿病榻的女學生，也不喜歡照顧她，所以纔會有了小保姆。
慢慢的，他覺得小保姆用得很順手，又像小貓小狗一樣順眼，養在家中也挺好。
甚至，王四海還覺得女學生死的好，他死了他就能再娶。
要不然對方，病來病去的拖上個十幾年，自己和兒子豈不是要被她拖死，死的乾脆利落，最好！
陳表姐的胸口像是埋着一團火，她肩膀都開始發抖：“我妹妹竟然落到了你們這對黑心夫妻的手裏，她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用的！哼，王四海，你讓我別插手，我就得乖乖聽你的話，你當現在還是以前嗎！”
她不肯退讓，也不能退讓，女學生是自己唯一的血親。
若是不能讓女學生沉冤得雪，那九泉之下陳表姐有何面目去見妹妹？
王四海臉色冰冷，他一把揪起方月蓮，就要帶着人往外走：“今日你撒了火，差不多就停手吧。人我帶走了。你不追究，我也不追究，咱們兩家兩清，這是爲了平哥兒好！”
陳表姐扯住了王四海的肩膀，幾乎咬牙切齒了：“你把人帶走，要怎麼處置？不說明白，你還想走得出這賓館？”
而方月蓮膽戰心驚的看着王四海。
似乎女人對他而言，就是衣服。
衣服不必天天買，可以珍惜着穿，但破了就一定要丟！
她是第一次覺得糟老頭子，王四海竟然如此的可怕。
以往方月蓮瞧不上王四海，可形勢比人強。
她不得不，央求起王四海來：“咱們多年的夫妻，你得帶我走！我落到她手裏，已經沒了半條命，回家去，你要怎麼收拾我，我都認了！”
陳表姐心狠手黑，並且很有一點瘋癲的潛質，落在她手裏。指不定就沒命了。
王四海在狠，但看在那對孩子的面上，也看在王昌平的面上——家醜不可外揚，若是真把事情鬧大了，孩子們以後可就別想從軍從政了。
對方必然會將大事化小，在家庭內部消化。
“我也沒說不帶你走！已經夠煩的了，你少說兩句，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
王四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面對這個能決定她死活的男人，方月蓮只好閉了嘴。
“陳表姐，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她敢揹着我去殺人害命，我不會姑息養奸！可是，你也要想平哥兒的前程！”
王四海此時把眼睛，轉向了陳表姐。
還是那一句話，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人，還要活着。
“我不會讓他，跟着車隊荒山野嶺的亂跑！可是，要想有一份好前程，起碼他要身家清白！倘若家裏出了個殺人犯，那他還怎麼要一份錦繡前程！”
王四海字字句句都鏗鏘有聲。
咄咄逼人的陳表姐，此時也啞然了。
是啊，方月蓮嫁給王四海，哪怕不活，可他們也是戶口本上，白紙黑字寫着的一家子。難保王昌平不受牽連。
成分，個人成分，家庭成分。
出身，工農出身，高幹出身。
即便王昌平不以爲意，可他一生下來就佔了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
“平哥兒……這……”
陳表姐伸出手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四合院所有住着的人，誰跟她都沒有關係，她也可以，誰都不在乎，唯獨王昌平，這是陳表姐唯一在世的血親了。
“人我帶走了，至於你……到底是要繼續追究下去，把四合院的這一幫人全都連根拔起，還是息事寧人，讓回城了的平哥兒，也能有個好前程，你自己去選！”
與以平平庸庸，酒鬼形象所不同，此時的王四海顯出了一絲冰冷，且不近人情。
他把兩條路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陳表姐的面前，讓她自己去選。
選女學生，對不起王昌平。
選王昌平，對不起女學生。
陳表姐幾乎覺得無解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