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晚晚擡眸,朝車內看去。

    果真,在她常坐的那張軟椅上,正趴着一隻渾身毛絨絨的紅眼睛雪兔。

    妖僕走上前,正要將雪兔抱下來,只見雪兔輕巧一躍,就躍到了小几上,妖僕連它一根毛都沒碰着。

    晚晚看着這隻毫無靈力的凡兔陷入了沉思。

    這隻凡兔是哪來的?

    以遲夙那小心眼佔有慾極強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他的羅浮宮內出現一隻兔子?

    哪怕是凡兔都不可以。

    除非......

    “不過是一隻凡兔,看起來很乾淨,沒事,帶着吧。”

    晚晚制止了妖僕繼續抓它動作,低頭上了車,伸手將這隻雪兔抱進了懷中。

    此時已是盛夏,她身上的衣裙單薄,雪兔耳朵上的絨毛蹭到她微敞的領口,軟軟地拂過皮膚。

    晚晚看了一眼懷中安靜如雞的小兔子,輕笑:“好了,出發吧,去風月樓。”

    仙車猛然啓動。

    晚晚怕它掉下去,手中的力道緊了緊。

    它的臉頰被迫貼在那一處柔軟上,顯得它的紅眼睛越發紅潤如寶石。

    雪兔使勁掙扎了一下,眼睛裏流露出幾分惱怒之色,彷彿在指責她。

    晚晚察覺到它的抗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將它拎起來,與它對視着,緩緩眨了眨眼睛。

    像是看穿了它的靈魂。

    “不讓抱?那你跳上來做什麼?”

    這話像是對它說的,也像是對他說的。

    雪兔垂下頭不答。

    晚晚微微眯眼,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兔子舒服地仰起頭,連氣都好像消了一點。

    “舒服了吧?”

    見兔子如此配合,晚晚便也沒了顧忌,伸手梳理它的毛髮,一下又一下。

    雪兔的毛髮極好,在陽光下閃爍着極光的顏色,觸手皆是軟綿綿的肉感,柔軟的不可思議。

    它被她摸的舒服,眼眸半眯着,那模樣要多慵懶有多慵懶,看起來誘人極了。

    晚晚忍不住捏了捏它的小jiojio。

    雪兔猛然睜眼,抗議地叫了一聲,將小腳腳往肚子底下藏了藏。

    晚晚被它逗樂,再次伸出魔爪,直直朝它的小尾巴揉去。

    這次它躲無可躲,只能被迫受欺負。

    小尾巴軟的像一團雪,晚晚邊揉邊觀察着它的表情,只見它頭頂的兔耳不停地輕顫,連一雙紅眼睛,都如水洗過一般,波光粼粼的。

    像極了遲夙動情時的模樣。

    “你知道麼?”

    晚晚捏捏它的小耳朵,音色曖昧:“你現在跟我喜歡的那隻兔子好像哦~”

    雪兔聽完這句話,立刻就不抖了。

    一路上,雪兔在她懷中都很乖巧,任她爲所欲爲,甚至不敢上躥下跳。

    它以爲它掩飾的很完美,沒想到它在她眼裏,一點都不像個凡兔。

    ——

    待她如往常一般出現在樓中時,正在排練的小花們頓時都噤了聲,一羣人呼啦啦跪了一片。

    賀玄也從幻境中退了下來,目光穿過人羣,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以爲她永遠不會再踏足風月樓了,沒想到她今日又來了。與往日不同的是,她懷中多了一隻兔子。

    賀玄走過來,隨意掃了一眼她懷中的兔子,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仍是笑盈盈地開口:“雲姐姐。”

    話音剛落,晚晚就察覺到懷中的兔子身體一繃,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殺氣逸了出來。

    賀玄一陣恍惚,疑惑的目光落在她懷中的兔子身上。

    晚晚拍了拍懷中的雪兔,微微挑眉,“以後叫我雲歸晚吧。”

    賀玄眼神暗了暗,仍舊笑着道:“好。”

    晚晚笑容客氣:“我今日來是有些事情要交給你,你隨我來。”

    賀玄點頭跟上。

    待走到一處拐彎的樓梯上時,賀玄見她身體一晃,擔心她行動不便,伸手就扶了下她的手臂。

    剛觸及到她手上的皮膚,他的手背就被她懷中的兔子咬了一口。

    “嘶!”

    賀玄懵了,他沒想到這隻兔子竟會咬人。

    晚晚一愣,看了看懷中的兔子,又看了看賀玄。

    她倒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敢咬人啊,還是咬賀玄。

    “賀玄,你怎麼樣?”

    看到她眼中的擔憂之色,賀玄心中泛起微甜,忙道:“沒關係,只是小傷。”

    待視線觸及她懷中的兔子時,瞧見那雪兔的紅眼睛盯着他,虎視眈眈的。

    到了一處靜室,晚晚便將目前所有風月樓有關的事宜事無鉅細地交給了他,連同印章一起,賀玄一臉驚訝。

    “以後你不來了麼?”

    晚晚點頭,“下個月,我就要臨盆了。”

    賀玄下意識看了她腹部一眼,卻意外地與那雪兔對視上了。

    它身形不大,卻將她的腹部擋得嚴嚴實實。

    她的手輕撫着懷裏的兔子,偶爾將玉白的指尖送進它的嘴裏讓它咬着玩,似極爲珍視。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喜歡兔子。

    可惜他是狐狸。

    一瞬間,他竟有些羨慕它。

    他默默垂眸,“那,以後呢?”

    晚晚知道不宜與他糾纏太多,便道:“以後仍是由林二接手,但在他回來之前,我希望你能留在風月樓。”

    “你如今也是無處可去,狐族還在追殺你吧?你留在萬妖城會很安全,而且,將風月樓交給你,我放心。”

    賀玄臉上的笑容一僵。

    軒窗大敞,樹影婆娑,錯落的天光映在他的側臉,卻映不進他愈加幽深的雙眸。

    他試探性開口,“你知道我的來歷?”

    話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她如今是神尊啊,是那個人的妻子,手中還有虛空鏡,想知道他的過去還不是易如反掌?

    晚晚點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每個人都有祕密,每個人都有不堪的過去,他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隱藏了那麼久,卻不知她早已什麼都知道。

    她只是不說而已,也從未瞧不起自己。

    賀玄心中安定下來:“那,我就先祝雲仙子,一切順利了。”

    晚晚笑了笑,道了句:“多謝。”

    賀玄也笑,眉梢眼角的妖媚瞬間褪去,變成了一個眼神單純乾淨的少年。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謝謝你收留我。”

    “沒關係。”晚晚善意地看着他:“若是有什麼事,儘管給羅浮宮遞消息。”

    懷中的雪兔不安分地動了動,似乎在催促什麼,晚晚捏了捏它的小尾巴,示意它安靜。

    她抱着雪兔站起身,“你還有事麼?若是沒有,我想先出去看看。”

    賀玄沒有說話。

    待晚晚走到門口時,賀玄的聲音再次傳來:“等一等。”

    晚晚回頭。

    賀玄黑白分明的瞳仁向她看來,眸光閃爍的情意絲毫不加掩飾,熾烈而真誠。

    “雲姐姐,我怕我今日不說,以後便沒有機會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還是想告訴你,我......”

    話還未說完,猝不及防間,一個白色的影子閃電般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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