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姜翰墨正在書房畫圖。

    “下人來報,何稠已經到了江夏碼頭,正準備趕往陳伯鐵匠鋪。”高麗素一進書房門便道。

    “那姑娘速去通知何老先生和皓雪妹妹,然後一起去鐵匠鋪。”

    “相公曾說過何稠何先生傳覽古圖,通曉舊事,尤其擅長鑑別舊物古玩。你可等了他好久!自己不去迎接?”

    “暫且不用,讓何老先去,好有個鋪墊,遲一點帶他們來到這裏。”姜翰墨答道。

    其實怕自己去了會臉紅又尷尬。

    “這樣做也好。”高麗素想了一下道。

    “住處夠他們一家子住嗎?”姜翰墨接着問。

    “奴家給他們買的是一座四進府邸,夠住!”

    “那好,姑娘辛苦一趟,去了陳伯那見面後帶他們先去那座住宅,安頓好再說。”

    “奴家明白。”

    稍後高麗素同何老先生和皓雪妹妹三人一起乘馬車,往城裏趕去。

    何通興奮中帶有些許憂慮。

    路上高麗素告訴何老先生,已經在城裏給令公子找好了住的地方。

    何通疑惑地看了麗素姑娘一眼。

    後者笑了笑。

    何通也不好再問什麼。

    到達陳伯那裏沒等一會兒就見到一隊人走過來。

    一人跑步向何通行了個大禮道:

    “見過父親大人,桂林不在身邊盡孝,讓父親受苦了!”

    此人就是何稠。

    “受什麼苦,爲父過得很好。你看現在精神勁頭比前好多了。”何通笑答。

    “桂林見到,也是立馬放心。”何稠接着道。

    這時何稠夫人伊氏走過來給何老先生道了一個萬福,與高麗素和陳皓雪二女打起了招呼。

    “父親就是住在這?”何稠問道。

    “以前是,現在住在姜公子府上,這是爲父徒兒皓雪的家。”

    何稠愣了一下,父親在這過得還很滋潤。

    “雪兒過來見過師兄。”何通向陳皓雪招手。

    “見過師兄。”陳皓雪行了個禮。

    何稠這下真有點蒙了,愣了一下。

    這女孩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

    但父親這樣說也只好迴應。

    “這個是麗素姑娘,你們住的地方她已經備好了。”何通接着道。

    高麗素對何稠及夫人伊氏各行了一個禮。

    相公辛苦弄來的人是要多客氣點,心裏替相公高興。

    “對了,麗素姑娘是剛纔說的姜公子的夫人,爲父徒弟雪兒也是。”

    何稠又愣了一下。

    “小女子帶你們去住的地方先歇息一下。專門給何先生一家準備的,不遠,就在前方。”高麗素道。

    衆人點頭。

    何通和陳皓雪也是第一次來這個給何稠一家準備的住宅。

    他在這之前也不知道姜公子已經給兒子準備了住的地方。

    一進院,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着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側廊的菱花紋木窗,乾淨爽朗。

    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樸了些。牆外的高樹上,間或着幾聲驚人的鳥鳴。牆面雖斑駁,但從牆上磚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裝飾,仍可見其灑脫簡麗的風格。

    整個院落前卑後高,層層疊進,錯落有致;加以庭院綠化,林木遮掩,以及亭閣點綴,山墻起伏,飛檐翹角。

    房間都打掃乾淨,臥室被褥等居家用品都是新的。

    姜翰墨和高麗素還是花了不少心思。

    何通內心有些感觸,接連誇高麗素,弄得後者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何稠夫婦也十分滿意,開始安頓帶來的東西。打算上午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看父親住的地方。

    下午姜翰墨在前廳等候,院內傳來麗素和皓雪姑娘的嬉笑聲,這是來了。

    出門相迎。

    二女擁着何稠夫婦進了院子,何通在旁笑呵呵。何稠夫人一臉疲憊,倒是有些興奮。

    “見過何老先生,見過何先生、何夫人。”姜翰墨笑容滿面拱手道。

    何老一家人拱手回禮。

    “快快裏面說話。”

    姜翰墨讓他們往上首就坐,何家人不依,也就不再推讓,各自坐下。

    “在下今天有事沒去陳伯那接何先生,何先生見諒。”姜翰墨首先開口道。

    “聽家父說姜公子一直繁忙,無須去接。”何稠答道。

    “都是些瑣碎小事,不值一提。”姜翰墨笑道。

    “前期家父寄給何某一張圖紙,一直以爲畫圖之人應該是年長男子,沒想到出自如此年輕的姜公子之手,剛見到麗素姑娘和雪兒姑娘時,家父介紹是公子夫人,何某還愣了一下。”何稠笑道。

    姜翰墨聽後也笑了笑。

    “在下也是長得稍微俊俏了一些,討她們喜歡而已。至於其他,還要向先生學習。”

    麗素姑娘和雪兒姑娘在旁紅臉陪笑。

    “姜公子客氣。”何稠笑道。

    “姜公子還有兩個快過門的俊媳婦呢。”何老先生冒出來一句。

    姜翰墨不好意思低下頭。

    何稠對姜翰墨好奇了起來。

    “上午麗素姑娘帶何某去的住宅大概租金多少,何某到時拿給公子。”

    “不用,本來在這個院子已經準備好給你們的住處,你們這次來的人多,就安排住到那邊,不習慣再說。”姜翰墨一揮手。

    接着笑道:

    “在下與何老先生是忘年之交,再說雪兒姑娘還是何老徒弟,按說在下也應是叫何先生爲師兄的,何先生可不要客氣。”

    何稠看了一眼父親,這差輩的事還不止一個。

    “桂林不要客氣,姜公子是大材,爲父與他脾氣相投,相見恨晚。那個住宅是小事。”何通笑了笑道。

    何稠也不好說什麼,這麼一大家子總要有落腳的地方,在來江夏的路上還在一直思量,沒想到到這這麼輕鬆。

    “他還送了一件鎮宅之寶,叫爲父等你來時交給你。”何通說完掏出那個琉璃筆架。

    “這麼貴重的東西父親怎麼能夠收下。”何稠有些責怪。

    “沒事,他還有很多新奇的東西,等你見到之後你就不想走了。”

    何通說完自己愣了一下。接着道:

    “對了,你們是怎麼突然來江夏找爲父?”

    “何先生怎麼突然來到江夏,信也沒寫一封。”姜翰墨裝糊塗。

    何通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希望他來嗎?住的地方都準備好了,他還不知道,上午去的宅院姜已經買下來了。剛開始以爲姜公子會安排兒子一家到這住,但看了他們拖家帶口,住那合適。

    但姜公子是怎麼知道會有那麼多人來呢,提前弄了那麼大的宅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姜翰墨。

    “也是事出有因。”何稠認真道。

    何老先生看向兒子,自己也想知道。

    何稠見周邊沒其他人掏出了一張紙。

    交給父親。

    “這是出發前一個人專門送給桂林的,說任老先生交待一定要交到我本人之手。”何稠對父親道。

    姜翰墨一臉好奇模樣。

    高麗素忍住不笑。

    陳皓雪不知所以然。

    姜翰瑞倒是淡然。這些都是哥哥搞得名堂,他清楚,後面還有更刺激的。

    紙上寫的就是:

    東征遇挫,何公子應儘快南下,方保平安。

    老朽之仁,與令尊有一面之緣,妄泄天機。

    何通看了一會,陷入了沉思。

    “坊間兩條十六字卦言已逐漸被證實。皆是出自任老先生之手,所以桂林考慮再三,到江夏來找父親。”何稠見父親半天不言語開口說道。

    “叔叔何妥那邊可有通知?”何通擡眼向何稠問道。

    “也已經告知,讓他們見機行事。”

    何通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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