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上的孫掌櫃回頭遞過來一個箱子給我，打開來一看，裏面全部是一些不連號的百元大鈔。
“黎叔，你不是想讓我去贖肉參吧？”
一般綁架交易，匪徒都會要求使用不連號的舊鈔，這樣的目的是不容易被警方追蹤。
“誰特麼敢綁架的我的人！”
黎叔笑罵說道：
“上個星期有一個外省人過來找我，表示要有一批土貨低價出售。”
土貨在古玩交易裏面就是盜墓得來的東西，這當然是犯法，要坐牢的買賣。
不過這個時代但凡做古玩生意的人或者是大收藏家都沒少買賣這種土貨，這也是不成文的潛規則。
否則，那裏有那麼多的漏可以撿。
黎叔的古玩生意做的那麼大，自然也是沒少做這種買賣。
“所以你是讓我進去探一下這一批貨的成色？”
“如果只是驗貨，我怎麼要用得了你，我直接讓老孫去就行了。我是要你幫我看樣板的同時，辦我看清這羣了的底細！”
“您是懷疑他們是老千？”
“拿不準，也可能是我年紀大了，膽子小了。”
黎叔搖頭說道：
“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你懂得鑑寶、又是千門高手，所以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拿着一箱的鈔票下車，走進廢棄的工廠。
這裏原來是一個紡織廠，看樣子已經是廢棄了多年，裏面的機器早已經搬空，諾大的廠房裏面只有十多根頂樑柱，空空蕩蕩。
“黎叔叫我來的！”
我拿起皮箱，大聲喊道：
“出來吧！”
無人應答。
我又一連喊了幾遍，還是沒有迴應，轉身就要離開。
“兄弟，別急着走嘛！”
遠處一根大梁柱後面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消瘦中年人，黝黑的皮膚，一身的粗布衣。
我緩緩走過去，冷笑說道：
“這裏是黎叔的地盤，你何必那麼膽小。”
“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人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錢呢？”
我緩緩打開皮箱，那人見到錢眼眸裏面都要發出青光來，直接就伸手過來。
啪！
我一下子蓋起箱子，後退幾步。
“貨呢？”
啪、啪！
他打了兩下響指，另外一根柱子後面走出來兩個大漢推着幾個大旅行箱出來。
“老七、老八，給他看貨！”
“是，二哥。”
兩人將旅行箱排開，掀開蓋子。
第一個旅行箱裏面是十多件玉器，上面還帶着土；
第二個旅行箱裏面只有三件瓷器，同樣是帶着土，好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剛剛從土裏刨出來沒多久的一樣；
第三個旅行箱打開，裏面的則是幾件銅器，還有不少的銅錢。
我挑了一下眉毛，一臉不屑說道：
“就這點東西？”
“還不夠塞牙縫的！”
那個老七一臉憤憤不平說道：
“你到底懂不懂，這些東西每件都價值十幾萬以上，你這一箱錢還買不來呢！”
“你敢說我不懂！”
我一臉怒氣衝衝到樣子說道：
“你也不打聽打聽，黎叔是羊城最大的買家，我是店裏第二掌櫃，我不懂黎叔能派我過來！”
老七還要反駁，老二示意他閉嘴，對着我笑說道：
“我們自然知道黎叔的實力，否則也不會到羊城只找他老人家。”
“今天只是看樣板，這裏只是我們要交易的十分之一不夠的貨。”
“你挑幾樣帶回去給黎叔看看，也好知道我們的誠意。”
先是對着玉器一樣一樣的挑選起來，越看我心裏的震撼越大，不過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來。
看完玉器，我又更加細心的看起瓷器和銅器來，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消耗的時間也越長。
不過那三人也不催促我。
前前後後，我看了一個多小時，才挑了一支翠鏤空盤長紋簪、一個清乾隆年的五彩錦雞牡丹觀音瓶和一個雍正防宣德款銅薰爐。
“這三件東西多少錢？”
“兄弟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我們這裏面最值錢的三樣東西。”
老二一臉肉痛的樣子說道：
“我們之前已經和黎叔談好，樣板貨不論價值，一律都是一百萬。
你的眼光如此毒辣，這次真是虧大發了！”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得意的樣子，直接把箱子遞過去。
“點一下。”
“我們信得過黎叔。”
老二口裏說是信得過，還是謹慎點把箱子交過去給老八，後者更是拿出了驗鈔機逐張點起，甚至是鈔票上的號碼他都仔細比對。
過了二十多分鐘，老八纔是點頭說道：
“二哥，沒問題。”
“哈哈……”
一直板着臉的老二，這個時候纔是爽朗大笑起來，伸出手來和我握手。
“合作愉快！”
“等黎叔電話。”
我拿來東西轉身要離開，餘光掃到老七、老八兩人直接把箱子裏面的錢裝進來一個麻包袋，把我帶來的皮箱扔在了地上。
他們這是怕我在皮箱上面安裝了竊聽器，這夥人果然夠謹慎。
看來不是好對付的主！
……
我拿着東西出了廢棄工廠，黎叔他們果然還等在外面，他帶來的保鏢也四散周圍小心戒備。
看來黎叔也是謹慎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怎麼樣？”
我一上車，孫掌櫃就着急詢問。
“回去再說。”
黎叔點了點頭，奔馳緩緩啓動，警戒的保鏢也迅速的上了後面的霸道，緊跟了過來。
……
兩個小時候，古董店裏。
孫掌櫃驗完我帶回來的三件東西之後，興奮說道：
“老闆，東西都是真的！”
“真的？”
黎叔也是興奮了起來，轉頭又對我問道：
“五寶，那些人你覺得怎麼樣？”
“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黎叔興奮的臉上爲之一滯，皺眉說道：
“你說說看，那裏不對？”
“他們雖然穿着一副破舊帶土的樣子，可他們指甲縫太乾淨了，顯然就不是經常挖土的人。”
孫掌櫃一旁說道：
“或……或許是他們洗乾淨了……”
“還是不對。”
我搖頭說道：
“真正的盜墓賊經常泡在土裏，身上有一股泥腥味，他們就是泡在澡堂子裏三天三夜，這個味道也不會消散，他們身上沒有這個味道。”
其實這種所謂的泥腥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味覺，而是一種感覺。
就像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大家常常會說他們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這當然不是指他們身上還有敵人的血跡，而是形容他們見過生死的氣質。
盜墓賊也是一樣，經常出入陰陽兩地，他們身上給人的感覺也是不一樣。
不過我這個說法顯然不能讓孫掌櫃和黎叔信服，畢竟感覺這種東西每個人觀感都不一樣，沒有統一的標準。
我只得拋出重磅消息。
“這三件東西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