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最是激動,對着三件東西又仔細辨認起來,過了良久纔是說道:
“老闆,以我從夜幾十年的經驗來看,這三件東西都是真跡無疑,不會有假!”
黎叔看看孫掌櫃、又看看我,至於是相信我多一點還是相信孫掌櫃,他都沒有明確表現出來。
看來他果然是很懂的御下之道,情況不明道情況下兩邊都不支持、不反對,誰的心都不會寒了。
過了一會,等孫掌櫃的態度不那麼堅決了,纔是說道:
“五寶,你怎麼覺得這三件東西是假的?說說你的看法。”
“這一支玉簪是半真半假,真是在於它的雕刻工藝確實是清朝的東西,假在於它並不是冥器。”
古玩裏面這個“古”字已經說明了這件東西是有歷史傳統的意思。
傳承的途徑一般就是兩個途徑:
一是代代相傳,從這個藏家到那個藏家到手裏,從古至今;
二就是陪葬品,無論是正規的文物考古出來的東西,還是盜墓賊挖出來的東西,原來都是用來做死人陪葬,都是冥器。
一件東西常年累積的埋在土裏,氣質上還是給感覺的人不一樣。
我拿起那支翠鏤空盤長紋簪遞過去給孫掌櫃。
“您老添一下。”
這個“添”不是添狗那種的貶義詞,而是一個動詞。
玩玉的人都習慣用舌頭舔一下,真玉會有一種澀澀的感覺。
當然,分辨真玉假玉這只是最低級的鑑寶技術,像孫掌櫃這種幾十年的老行尊,我相信他能靠着舌頭分辨出是明器還是冥器。
孫掌櫃用舌頭舔了一下玉簪,面色變得古怪起來,過了一會吐了幾下的口水,又端起一杯茶水漱口。
“老闆,我被打眼了!”
“這支玉簪一開始看褒獎我還以爲是老東西,其實是他們將其泡在尿液裏面做舊而成。”
黎叔倒是沒有責怪孫掌櫃。
“老孫,不用自責,人不是機器,難免會有走眼的時候。”
他將目光移向那件清雍正仿宣德的銅爐和那個清乾隆粉彩牡丹瓶。
孫掌櫃也是舉一反三,指着銅爐上面的銅鏽說道:
“老闆,如果我推斷沒有錯,這種銅鏽應該是用強酸催化而成。”
黎叔將目光看下我。
“孫掌櫃說得沒有錯。”
孫掌櫃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沒有丟人丟倒家。
“那這個粉彩瓶呢?
孫掌櫃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苦澀說道:
“老闆,恕我眼拙。”
“這一件東西我看得最久,研究了每一個細節,瓶底的落款和胚胎都仔細看過,還是看不出它假在哪?”
他們兩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我。
“孫掌櫃,您淡淡看底部的落款和胚胎自然辨認不出來,因爲這一部分本來就是真的。”
孫掌櫃幾十年的老行尊一點就通,驚訝說道:
“你……你是說這是一個拼接貨?”
“沒錯!”
一些瓷器的高超的假造高手,會蒐集一些真正古玩的殘次品,只要瓷器的底部的部分,然後會自己燒紙瓶口、瓶身,再將兩者用特殊的技藝結合起來,基本可以做到天衣無縫的效果。
這一種技術原本是故宮博物院用來修復一些殘次的文物,後來流傳到民間就被有心人用來造假。
我拿起一個小木槌,對着粉彩瓶拼接的部分輕輕敲打,不一會就出現了一道鼓起的裂縫。
這種拼接技術是在拼接的地方燒紙一層薄薄的釉彩,這種釉彩自然不像原釉那麼牢固,一敲就脫落了。
啪!
黎叔用力一拍桌子,怒道:
“TMD,這一幫外省佬居然騙到我頭上了,老子不斷了他們手腳都對不起祖師爺!”
一個一臉殺氣的大漢推門進來,這個人正是黎叔的保鏢頭子。
“老闆,什麼吩咐?”
“帶人去把那羣人給我……”
“慢!”
我阻止說道:
“黎叔,稍安勿躁,那一夥人不是普通的古玩詐騙犯!”
“五寶,你還是不太瞭解我的在羊城的力量。”
黎叔得意說道:
“我要做的人他就是精得像只猴子,他要逃不了我的五指山!”
“黎叔,這夥人真不一樣。”
我拿起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遞過去,指着瓶子裏面一處,說道:
“您看這裏。”
黎叔疑惑的拿着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照着我指的位置看去,驚呼而出:
“狐狸!”
什麼意思?
孫掌櫃好奇的也拿起一個放大鏡看去,只見那裏有用微雕技術雕刻了一隻細小的狐狸圖案,要不是我已經指明瞭方向,又是用放大鏡觀察,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
“老闆,他……他們留下的這個狐狸標記……莫非他們是狐狸組織的人?”
“應該錯不了。”
黎叔扔下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之前我就聽說過這個專門做古董造假的組織,據說這夥人的造假技術幾乎已經做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傳言京城和魔都有幾個收藏名家都被他們騙得傾家蕩產。”
“我以前還不太相信……”
說着,他又看了一眼坐上的三件東西,心有餘悸的說道:
“現在看來還真不是傳言!”
“如果不是五寶識破了他們的伎倆,我都要上當了!”
對於這個狐狸組織我也是有一些耳聞,在老千界裏幾乎就是武俠小說裏面“魔教”的存在!
這一夥人心狠手辣,做事毫無底!
像我跟冰姐第一天開始,她就教育我,有三不騙。
一,賞者仁翁不騙。
當然這一條到了今時今日已經不太合時宜,社會上真正善良的有錢人已經沒幾個,基本都可以騙。
二,不騙色。
騙錢可以,不可以騙感情。
騙色那幾乎就是小白臉、馬伕做的事情,屬於下三濫。
雖然我們老千這一行也是下九流,可下九流裏面也有鄙視鏈。
三,不騙絕。
這一點就是讓我做事不要做絕,比如別人有一百萬,只騙九十,如何要留十塊給別人喫飯,不至於餓死。
當初我騙走方芳的一百七十萬,也是留了三十萬給她。
可狐狸組織這夥人可沒有這種規矩,根據我所知就有好幾個富豪被他們騙得跳樓。
大軍一臉不屑說道:
“老闆,騙子終究還是騙子,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紙老虎!”
“你給我五十人,我保證一個不少的把他們全部捉回來!”
黎叔本來就是黑道出身,雖然已經是半退休的狀態,依然迷信暴力,對大軍的話很是贊同。
我趕緊是勸說道:
“黎叔,狐狸組織的人很狡猾。如果我猜測沒有錯,他們現在已經在外圍監控着我們,只要大軍帶人出去,他們馬上就會遠遁!”
“對付這樣的人,要麼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把他們打殘、打怕,否則這次讓他們逃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來咬你一口。”
“更何況他們帶來的樣板我也看過,裏面也不全是贗品。”
聞言,黎叔眼前一亮。
“五寶,你有什麼想法?”
“黑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