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個屁。
本着寧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的老話,我淡淡說道:
“愛就愛了,那就愛下去唄,有什麼好猶豫。”
“可是……”
海豹很是爲難說道:
“可我是騙子!”
“白酥知道嗎?”
“不知道。”
“那不就結了。”
“那……萬一有一天她發現了呢?”
我一愣。
這不是之前我在蘇媚那裏的問題?
“不久之前,有個長輩告訴我,如果愛一個人就騙她一生一世。”
我直接把黎叔的答案拋給海狗。
對於這個問題,我選擇了放手。
至於海狗會如何抉擇,我也很期待。
“愛她就騙她一生一世!”
海豹如魔怔一樣,嘴裏碎碎唸了許久。
“寶爺,謝謝你!”
海豹忽然像是明悟了一樣,歡喜說道:
“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已經知道了海豹的選擇,有點佩服他的選擇,他比我勇敢。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說道:
“你會是個好男人。”
海豹憨厚一笑。
叮、叮……
手機響起,黎叔的來電。
“黎叔,什麼事?”
“你馬上去市醫院急診科一趟。”
“您住院了?”
“呸,我現在健康的很。”
“您老真是老而彌堅!”
我拍了一下馬屁。
黎叔嘆氣一聲。
“是蘇媚那個丫頭。”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着急問道:
“媚姐住院了?她怎麼了?”
“呸、呸……你嘴裏怎麼就不能有一句好話。小媚好得很,是張揚那個王八蛋被人刺傷住院了,她現在去醫院看那個王八蛋了!”
她還是關心張揚!
我的心像被人揪着了一樣,憋得難受。
“你現在馬上去醫院一趟,幫我看着小媚。”
“您老是擔心他們……”
我難受的說出那幾個字。
“舊情復燃?”
“嗯。”
黎叔無可奈何的說道:
“小媚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念舊情,萬一被張揚那個王八蛋甜言蜜語幾句,又被騙了去,我怎麼對得起她死去的老爸。”
我苦澀說道:
“要他們真還有感情,我去了又有什麼用?”
“渾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麼?”
“小媚喜歡你,你去了她當然不會在被張揚騙。”
“黎叔,我們不是……”
“不用狡辯了,我人老而已,不是瞎子。蘇媚看你的眼神和別人都不一樣,她對和別人都不一樣。”
黎叔嘆息一聲,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
“你這小子雖然也不是良配,總比張揚那個混蛋好一點,兩塊狗屎裏面,總挑一塊沒那麼臭的好一點。”
這話說得我不知道該是高興還難受好。
“快去吧。”
“那……好吧。”
……
我打車匆匆趕到醫院急診科,ICU病房外的找到了蘇媚。
蘇媚透過玻璃窗,看着躺在病牀上只剩下半條命的張揚,一臉的平靜。
平靜得好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黎叔讓你來的?”
用高情商的話來說,這個時候我應該回答“是我自己過來的。”
不過我還是沒有海豹那種責任感,默認的點了點頭。
蘇媚回頭一臉幽怨的看着我。
“你還是不願意騙我。”
我黯然的低着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眸。
我擔心自己會堅守不足。
蘇媚苦笑了一下。
“裏面躺着的人曾經騙得我很苦,而你騙我的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媚姐,我……”
“不用說了。”
蘇媚忽然淡然一笑,好像把心中所有的負擔都隨着這一笑揮發出去了一樣。
“你不願意騙我,說明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還不夠重。希望有一天,你遇到那個值得你騙她一生一世的人。”
蘇媚轉頭又看了病房裏面昏迷不醒的張揚,淡淡說道:
“我曾經以爲我會恨他,恨他早一點死。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不愛一個人了,恨他的心事都沒有。”
她低過一串鑰匙給我,我滿是疑惑的看着她。
“不要多想了,我不是讓你晚上偷偷摸上我的牀。”
蘇媚玩笑都可以開了,我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我晚上就要飛去非洲了,你幫我看家。”
非洲!
“姐,你是因爲我纔去非洲嗎?如果是這樣,我離開羊城!”
“呸,別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蘇媚撫摸着我的臉笑說道:
“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否則也不會提前定了飛機票。”
她輕輕翻開衣襬,捉起我的手,觸摸着肚皮上的彈孔。
“三年前,聯合國的醫療組救了我,我早就想回去回饋他們了。”
“姐,感恩回饋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去,比如……”
“錢?”
蘇媚淡淡笑說道:
“等你那一天去非洲一趟了,我帶你去那個神奇的土地走一遍,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錢的問題。”
蘇媚這話太過高大尚了,多年以後我都還是無法理解得了這話。
無怪那個時候我們會愛得不夠深、會分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那萬一我要離開羊城了,你還沒回來,你的鑰匙我給誰?”
“你就一直留着吧,當是你的一個家。”
家?
我早已經沒有家,對這個名詞早已經陌生。
多年以後,我纔是知道,蘇媚給我留下的這個家是多麼重要。
“你幾點的飛機?”
“十二點。”
“我送你。”
……
看着蘇媚的背影走入了關閘,我很多次想吶喊讓她留下,話到嘴邊終究沒有開得了口。
我呆呆的坐在機場的排椅上,一根菸接着一根菸,周圍的旅客紛紛給我投來煙霧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現在是很沒公德心,不過我就想這樣的放肆一下子自己。
直到抽完一包煙之後,感覺到薰得自己的心都黑了,纔是好過一點。
起身準備離開機場的時候,我在人羣之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芳。
她不是應該和大家一起在KTV唱着歌、涮着火鍋,她也怎麼跑來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