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的神情,一旁的謝德解釋道:“王爺不愛喫早膳,以後還得王妃幫着老奴督促王爺了。”
衛卿禾舀了一勺乳羹,笑着點頭,“德叔放心,不過,以後的早膳不必準備這麼多。”
謝德照顧着下人退出去,留下他們二人坐在廳裏。
一碗乳羹喝完,也不見謝珩動一下筷子。
衛卿禾把他面前的乳羹拿起來,又把裝了蜂蜜的罐子打開,放了一勺在乳羹裏。
她起身走到謝珩身邊,抓起謝珩一隻手將碗放進他手裏,“試試,應當不腥。”
謝珩轉動着小碗,在衛卿禾的目光下一口一口舀着吃了下去。
等他喫完,衛卿禾鬆了口氣。
去皇宮的路上,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苗方在馬車外說了聲快到宮門口了,謝珩這纔出聲,“入宮後我去見皇帝,你去見太后。若太后問起什麼,可以不必顧及我。”
衛卿禾有些不爽,“現在你我是夫妻,爲何什麼都把我撇開?”
謝珩定定地看她一眼,捏着眉心妥協,“罷了,我會第一時間去接你。”
衛卿禾彎脣,“好。”
走進宮門,衛卿禾有些明白了爲何書裏會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厚重的宮牆就是變相的監牢,將人囚禁在裏面,至死方休。
有宮女和太監走上前,將他們二人分別帶向不同的地方。
乾清宮,崇貞帝心情極好的等着看謝珩的表情。
謝珩走進大殿,對着崇貞行了一禮。
崇貞大笑着撫掌,“朕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終於等到你成家,朕就心裏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謝珩擡頭看向崇貞帝,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意。
崇貞帝見了笑得更歡了,讓謝珩在一旁坐下,“如今成親了,也該想着生個一兒半女了。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大皇子都能背《三字經》了。”
謝珩垂眸,語氣淡淡的,“多謝陛下,只是這些東西還是得靠緣分。”
崇貞帝端起茶杯,擋住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在謝珩進來之前,李福安就向他稟告了北定王府的事兒。
經過宮裏嬤嬤的檢查,北定王府喜帕上的血並不是處子血。
這個發現讓崇貞帝很是滿意,更覺得自己當初的賜婚是神來之筆。
謝珩和衛卿禾朝夕相對,每每都會想起這樁婚事是如何成的。即便在明面上他還不能使勁兒打壓謝珩,但能隔應他也不錯。
另一邊,慈寧宮。
太后戚蘭珍滿頭銀髮,精神煥發地坐在上首。
衛卿禾一走進去,她就朝衛卿禾伸出雙手,“嘉元,來,到皇祖母這裏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衛卿禾乖巧的上前,戚蘭珍將她摟進懷裏,“小小的一個糰子都嫁爲人婦了,真是太快了!北定王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皇祖母說,皇祖母一定幫你教訓他。”
衛卿禾的頭在她懷裏蹭了蹭,一副非常依賴的樣子,“多謝皇祖母。”
心裏卻有些不屑,謝珩的名聲她這個太后不會沒聽過。崇貞帝爲何會賜婚,她這個太后也不會不知道。
衛卿禾替穆清覺得可悲,也爲這個時代的不公而可悲。
戚蘭珍對衛卿禾的乖巧很是滿意,吩咐一旁的宮女將她準備的東西拿上來。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太監擡着幾個箱籠進來。
戚蘭珍拍拍衛卿禾的手背,“皇祖母給你準備的新婚禮物,去看看喜不喜歡。”
衛卿禾眼裏露出驚喜,提着裙子小跑過去。
戚蘭珍笑罵:“都嫁人了還跟個皮猴兒似的!”
衛卿禾當沒聽到,專心地打量着箱籠裏的飾品和玩物。
她轉身對着戚蘭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多謝皇祖母,嘉元很喜歡。”
戚蘭珍點頭,問身旁的宮女:“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巳時三刻了。”宮女恭敬道。
戚蘭珍看着衛卿禾,有些遺憾的說:“宋德妃前兒都跟哀家說好了,要給哀家抄佛經,嘉元可要去?”
衛卿禾急忙爲難地擺手,“您知道我最怕這些個耗性子的事了,改日嘉元再進宮來拜訪您。”
戚蘭珍指着她失笑不已,“皮猴兒!且回吧!”
衛卿禾喜滋滋地讓慈寧宮的太監們將箱籠擡上,腳步輕快地走出去。
待她走遠了,戚蘭珍臉上的笑意褪去。
一旁的宮女給她捏肩,“嘉元郡主似乎並沒受到影響,還是這麼的天真活潑。”
戚蘭珍閉上眼睛,“哼”了一聲,“但願吧!若要隨了清兒那個性子哀家纔是頭疼。”
衛卿禾臉上一直帶着笑意,不一會兒,闔宮上下都知道太后賞了她不少東西。
謝珩站在御花園,負手等着。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去看。
衛卿禾笑吟吟地望着他,二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謝珩彷彿被燙了一下,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衛卿禾走到他面前,問:“等很久了嗎?”
“不久。”
兩人並肩往宮外走,正好碰上宋元義父子。
宋元義毫不意外會碰上他們,帶着宋義熙向他們二人行禮,“臣等見過北定王、王妃。”他刻意咬重了“王妃”二字。
衛卿禾頷首,謝珩只看了一眼便往前走了。
宋元義看着他們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提高聲音對宋義熙說:“走吧,把你和李家定婚的事給你姑姑說說,讓她也高興高興。”
聽了這話,衛卿禾腳步絲毫未停。
宋義熙並不像宋元義那麼高興,抿着嘴跟上他。
上了馬車,衛卿禾才嘟囔:“藉口一點兒也不高明……”
謝珩一直繃着的嘴角一鬆,側目看了她一眼。
衛卿禾揉了揉腿,“王爺,我們不用隨時進宮吧?”
“不用隨時,可能偶爾。”
聽了前一句衛卿禾剛要笑,後一句就讓她哀嘆一聲。
她往後一靠,沒注意後腦勺一下子磕在車壁上,發出“咚”的一聲。
謝珩立馬伸手放在她後腦勺,揉了揉,皺眉道:“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