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禾重重一扯,護身符的繩子從她脖子上散開。
她將護身符放進謝珩手裏,謝珩站起身,朝她走近。
她不解地擡頭,便感受到謝珩的手指觸碰到了她胸前的皮膚。
謝珩將釦子給她扣上,神情自若地喚了一聲寧知。
寧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謝珩把護身符拋出去,“去讓木如風查查這東西可有異。”
寧知良護身符往懷中一放,三兩步翻出院子。
衛卿禾的手指在胸前的衣服上無意識地摩挲,時不時覷一眼謝珩。
謝珩一隻腳彎曲折在榻上,另一隻腳踩在那隻腳上,手搭着膝蓋目光射向衛卿禾,將她抓了個正着。
“想說什麼?”
“你……我也不知道。”衛卿禾有些懊惱。
謝珩揉了揉眉心,他都不記得這是他今日第幾次笑了。
他彈了彈手裏的佛珠,“別擔心,去洗洗睡吧。”
衛卿禾轉身往淨房去,她纔不擔心!
聽着淨房傳來的水聲,謝珩盤着佛珠,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衛卿禾睡在牀上,有些難以入眠。
她怕萬一護身符真的有問題,那麼,到底是相國寺還是她娘?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謝珩偏頭,“好好的嘆什麼氣?”
藉着微弱的月光,衛卿禾翻身看他,“假如有問題,你會怎麼做?”
“查。”
衛卿禾的手指勾着被子,還要再說,就聽見窗戶被什麼東西敲響。
謝珩披着外衣起身,走到外面拉開門。
寧知的聲音響起,他聲音壓的很低,衛卿禾沒能聽清他說的什麼。
過了一會兒,謝珩才進來。
衛卿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如何了?”
謝珩神色有些冷,“護身符裏的東西被藥泡過,所以聞不到味道。”
衛卿禾心裏一慌,坐起身來拉住謝珩的外衣,“是……是什麼?”
“麝香。”
這兩個字如同炸雷在衛卿禾心頭炸開,她耳朵嗡嗡的,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
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謝珩坐在牀邊,擡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衛卿禾扣緊腿上的肉,顫聲說:“去相國寺的時候,宋貴妃並未懷孕。這……這符是給我備着的,可方丈怎麼會……?”
謝珩注意到她手指的東西,伸手過去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好好睡一覺,這事兒我會查清楚的。明日我讓木如風來府上,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衛卿禾倒在牀上,經此一遭更是睡意全無。
她不喜歡宋貴妃,可從未想過傷害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
即便是她毫不知情,這東西也是她帶進宮去的。
而假若沒有宋貴妃這檔事,懷有身孕的是她衛卿禾,離間的就是她和謝珩之間本就不深厚的感情。
衛卿禾眼裏迸發出冷意,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
躺在她身旁的謝珩也沒有睡意,衛卿禾想到的他也考慮到了。
相國寺,呵。
一大早,一個青衫男子就來了王府。
木如風配合着謝德,加快腳步往後院去。
衛卿禾和謝珩一左一右坐在圓桌前,木如風走進來,自顧自地把藥箱往桌上一放。
謝珩瞪他一眼,向他介紹衛卿禾。
木如風乖乖向衛卿禾見禮,衛卿禾也頷首示意。
“除了護身符,在下還需要查看王妃平日裏穿的衣裳。”木如風直接進入正題。
“雪衣。”衛卿禾喚了一聲,就見雪衣捧着幾件衣裳出來放在桌上。
木如風挑起一件,在鼻尖上聞了聞。隨後,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瓷瓶,將裏面的液體倒在衣服上。
很快,一股甜香味就竄入衆人的鼻腔。
就算是早有準備,衛卿禾也白了臉色。
若說護身符是外人搞鬼,那這些衣服又是怎麼回事?
她轉頭看向雪衣,雪衣有些茫然的問:“王妃,這衣服上怎麼會有這種香味?”
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衛卿禾和謝珩對視一眼後吩咐她:“去把我從公主府帶來的人都叫來,就說我有賞。”
雪衣沒做他想,對着衆人福了福身往外走。
“給她把脈。”謝珩對着木如風說。
衛卿禾毫不遲疑,撩起手腕上的衣服。
木如風手指輕輕搭上她的手腕,半響,才說:“還好,王妃底子好,以後不再碰這些東西就沒事了。”
衛卿禾放下心來,真誠地向木如風道謝。
木如風乜謝珩一眼,“瞧瞧,王妃搭上你麼個臭脾氣真是可惜了。”
謝珩冷笑一聲,手微微一擡預備讓外面候着的寧知將他扔出府外。
木如風一個激靈,起身道:“王妃,以後若有什麼遣人來尋我便是,今日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罷,腳下生風地走了。
衛卿禾摸了摸鼻子,謝珩身邊這幾人和他性格還真是天壤之別。
雪衣帶着人在門外站成一排,衛卿禾手指在衣裳上面劃過,笑着說:“來了王府這麼久,大家都辛苦了。本妃瞧着這些衣服放着可惜,不如就賞給大家。”
門外的丫頭們都有些驚喜,要知道王妃的一件衣裳她們一年的俸祿都不一定買的起。
衛卿禾沒有多說,讓雪衣把衣服散下去。
確認每個人手裏都有一件兒了,她就讓她們退下了。
等丫鬟們散去,衛卿禾側頭對謝珩說:“王爺,還要請寧知幫個忙。”
謝珩喝了口茶,對着門外的寧知招了招手。
“寧知,勞煩你跟着雪衣幫我瞧瞧,哪個丫鬟將衣服單獨放在一邊或是碰都不願意多碰。”
寧知瞪大眼睛,瞧着衛卿禾這意思是要他去在房頂上看丫鬟們的廂房?
衛卿禾眼神誠懇,寧知敗下陣來,悶悶地答應了。
房裏只剩下謝珩和衛卿禾,衛卿禾臉上僅有的笑意也褪得一乾二淨。
謝珩知她心中所想,“公主府那邊……”
“明日我會親自前去,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衛卿禾一口接上,整個人又回到了上元節那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