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omega就合適了嗎?”

    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只是個藉口罷了。

    楚空青沒有回話。

    周清和鮮少地強勢起來,說着請求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請你答應我。”

    牀頭的夜燈微乎其微的亮光照不亮整個房間,周清和眼睛裏閃着的亮光卻能佔據楚空青所有的視線。

    自我拉扯了許久,心裏有堵看不見的牆坍塌了一大半,楚空青終於回好。

    周清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在黑暗中摸索着楚空青放在被外的手,勾住小尾指,“晚安,楚老闆。”

    楚空青沒有掙扎,一動不動地躺着,直至身邊人的呼吸變得綿長均勻,他才側過身體正對着周清和。

    睡着的周清和乖巧安靜,不會逗弄人,難得有這個機會,楚空青仔仔細細看着周清和的每一處,不禁感慨着汪經理眼光的毒辣,周清和確實很完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是alpha,又或是omega,這從來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而是三年前的那場酒會意外。

    要是周清和知道了他就是三年前和他睡過的alpha,會像夢中那樣覺得自己噁心嗎?

    面對感情,楚空青並不是遲鈍的傻子。

    周清和最初對他展露出的濃厚興趣和追求,純粹的出於alpha的征服欲,裏邊的真情實意並沒有多少。

    但不知從哪一個時間節點開始,或許是化妝間那個距離只剩05的吻,楚空青從周清和的眼睛裏看見的不再是alpha的慾望,而是令人心顫的愛意。

    應對有目的性的追求,楚空青拒絕起來得心應手,反而是出自真心的,他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要接受嗎?

    他可以接受嗎?

    這麼盯着看了不知多久,楚空青頂不住連續加班的疲憊,還沒得出答案,也緩緩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額頭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蜻蜓點水似的碰了一下,輕柔得像是第一片雪花落在大地上。

    這是楚空青這麼多天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隔天。

    周清和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楚空青的身影了。

    房間的門把手上貼着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早餐保溫在鍋裏,我去上班了’。

    周清和原有的起牀氣,在看見便籤上的內容後,退的一乾二淨,洗漱完後,哼着小調從鍋裏拿出豆漿油條放在餐桌上。

    喫之前,還不忘拍張照發給楚空青。

    [感謝楚老闆的愛心早餐。]

    [樓下早餐店買的,不謝。]

    雖是楚空青從店裏買的,但周清和還是喫得很開心,接起周曳和電話時,語氣都是帶着笑的。

    “一大早上怎麼這麼開心?”周曳和說。

    “沒有,什麼事兒?哥。”

    “小寶,調查結果出來了,你三年前標記的alpha是楚空青沒錯,你打算怎麼做?”

    周清和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悠閒地喝了一口豆漿,欣賞着餐桌下的彩筆畫,“不怎麼做。”

    他早在周家酒會上聽見楚空青對他三年前的事格外感興趣時就起了疑心,以楚空青三年前的行動軌跡爲調查線索,也是費了好些力氣,找到了證據,證實他三年前標記的alpha是楚空青。

    “你花那麼多時間精力調查三年前的事,卻什麼也不做?”周曳和倒是很詫異。

    “我只需要知道我標記的alpha是楚空青就夠了。”周清和說。

    “那你費這麼大勁爲了什麼?”周曳和不解。

    周清和想了想,嗤笑一聲,滿是不正經。“找到之後,接近他,誘惑他,征服他,讓他愛上我,然後再狠狠地甩掉他,藉此報復他三年前甩張支票,拍拍屁股就走人的行爲。”

    “哥,你是想要聽到這樣的回答嗎?”

    周曳和怔愣住,沒有說話。他以前晚上都會陪蕭白天走戲,那些劇本里的狗血情節好像都是這麼寫的沒錯。

    但現實不會按照劇本上面寫好的走,每一個人、每一個念頭都會對命運的軌跡產生影響。

    “我不會那樣做,我費那麼大勁是因爲我喜歡他,知道被我標記的alpha是楚空青,我很慶幸,也很開心,從一開始就是楚空青,現在、以後也都會是楚空青。”周清和收起了不正經,分外嚴肅地對哥哥說道。

    聽到周清和這麼說,周曳和有種吾家有弟初長成的感覺,“出去三年,沒長歪。不過你要是真動傷楚空青的念頭,爺爺和小白第一個不放過你。”

    周清和輕笑幾聲,“知道了。”

    隨後,周曳和遲鈍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等等,你喜歡楚空青?!”

    “不行嗎?”周清和對哥哥的詫異很奇怪,皺着眉問道。

    “你喜歡他什麼?”

    “喜歡……”周清和歪了下頭,腦海裏浮出很多畫面。

    楚空青在周家袒護蕭白天沒喝酒的假裝正經模樣;

    楚空青前一秒還板着臉,後一秒扛不住撒嬌的動搖;

    嘴上說着不在乎不可以,卻還是默默換掉辦公室的茶的傲嬌;

    面對親密接觸,不知所措的茫然……

    太多了,滴滴點點都構成了他的喜歡。

    周清和還沒回話,周曳和又接着說:“小寶,楚空青的過去你又瞭解過多少?”

    “當年他姐姐楚言的那場車禍,楚空青找到收買司機的那個人之後,沒有直接證據向法官證明他是買兇人,他就花了半年時間布了一場局,接兇的人是爲了錢,買兇的人也是爲了錢,楚空青就利用‘錢’,一步步勾引買兇人入局。”

    這些陳年舊事,周清和並不知情,聽得很是認真。

    “楚空青和他對賭,先給了點甜頭,讓他贏得盆滿鉢滿,染上賭癮,然後操縱逆轉賭局,讓他把打拼了大半輩子的公司都輸光了,還背上了一身的債,爲了還債,那人去當了牛郎,能得的性病都得了個遍,早些年吊死在賭場門口了。”

    周清和對結局不太滿意,“害死了三條人命,這樣的方式未免太輕了。”

    “不輕了,楚空青在人還活着的時候,反反覆覆折磨了他很久,所有他在乎的,權、名、利,都被楚空青在他面前一個一個踩得粉碎,最後那人精神都出了問題。”周曳和說。

    周清和這下舒暢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寶貝。”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誇楚空青的,是想告訴你,楚空青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傻小子,身在染缸的人,怎麼可能不沾上點顏色。”周曳和說。

    周清和看着手中還是溫熱的豆漿,笑了聲,“就算是染上了顏色,也是我喜歡的顏色。”

    電話那頭的周曳和安靜一瞬。

    畢竟是周清和的親哥哥,從這句話中,周曳和知曉了周清和對楚空青的態度。

    隨後周曳和語重心長說道:“還有,小寶,兩個alpha在一起是不被承認,也不受保護的,信息素之間也會互斥,今後你能保證自己不受信息素影響,忠於楚空青,不對別的omega產生感情嗎?”

    “哥,我和楚空青之間不需要別人的承認,他也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家養金絲雀。信息素排斥,那我就一輩子都貼着腺體貼,alpha也好,omega也罷,楚空青就是楚空青,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絕不可能因爲別人的信息素就輕易動搖。”

    “如果我的喜歡能輕易被別的omega信息素影響,那我不成了飢不擇食的垃圾了。”周清和說。

    周曳和打消了最後一份顧慮,“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爺爺那邊我幫你先鋪個底,到時候不至於太過突然,嚇到他老人家。”

    “謝謝哥。”周清和鬆了一口氣。

    周清和喫完早餐後,穿着楚空青的衣服就去勤勤懇懇工作拍戲了。

    他的大部分戲份已經結束了,劇組的主要拍攝場地也從影視城轉向了深山。

    等他到片場,工作人員已然忙碌了起來,不少人在看見他後主動打了招呼。

    這還是上一次楚空青探班揪出了問題所在之後,他對症下、藥,很快解開了工作人員對他‘後臺’的濾鏡,相處也恢復了正常。

    周清和去化妝間準備妝造,恰好章悅也在旁邊等着化妝。

    兩人之間的氣氛算得上和諧,但又有點詭異的尷尬。

    章悅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不知是太燙了還是什麼,被嗆得直咳嗽,聲音很大,引得化妝間的人都看向了他。

    章悅捂着嘴,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墨綠色的手帕,輕輕擦起了嘴邊的水跡。

    周清和認出來那是楚空青的手帕,蹙眉看着章悅,不知他故意來這麼一出,是爲了什麼。

    章悅當着周清和的面,又將手帕收回了他的口袋。

    臨了之前,挑釁似的往周清和那邊瞟了一眼。

    一套動作下來可以說是毫無表演痕跡,絲滑順暢。

    周清和也沒說什麼,安靜做着妝造。

    下一場戲是男主和男二的對手戲,周清和暫時不需要上場。

    他化完妝,戴好假髮之後,刻意沒換衣服,穿着便服就去了現場,還挑了個視野好,又離監視器位置近的地方。

    通常來說,一場戲結束,演員都會去監視器檢查確認一遍,周清和抓準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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