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那女人沒病，身體好得很。之所以頭暈頭痛，以及夜內忽凍忽灼，源頭在於她那頂上清氣。
這些年蘇凡見識廣博，武功登峯造極進步緩慢時，偶爾研究玄學，知道這世上有些人，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巧取豪奪別人的運勢。
牧連城是官宦之後，生來富貴，是個不錯的奪運對象。再加上他與佟韻私下有染，無端端黑雲蓋頂，與佟韻的清氣浮身對比鮮明，就解釋得通了。
……
不免有猜測的成分，但很合理。
蘇凡儘管不會娶柳清池，畢竟也相識一場，自然不可能看着這個未婚妻誤交奸惡招致無妄之災。
可是柳清池並不領情，還反對他的勸告有了明顯的反感。
“我和誰來往，好像不需要你過問指教吧？而且，當着我的面這麼貶低我的朋友，真的合適？”
看着她那厭煩的模樣，蘇凡也有些不爽。
好心好意相勸，居然被當成嚼舌頭根，但想到牧連城那副死相，考慮到柳清池的身份，搞不好也會成爲佟韻奪取運勢的獵物，只好耐着性子繼續勸：
“咱們認識也有些日子了，你覺得我是個話多的人嗎？要不是那個佟韻實在蹊蹺，我也不會特地跟着你出來和你說這些！”
“呵~”柳清池仍是油鹽不進，笑聲愈發沒有溫度，說道：“爲什麼？因爲她的身份嗎？看來你也有大多數男人自以爲是的通病！”
“人家雖然做的是酒吧生意，酒吧是亂了些，可不代表人家賺的錢就不乾淨。一個女人自食其力，我不覺得有什麼蹊蹺，反而是你們這些動不動對人指手畫腳的男人，自己身份有多高貴，就敢隨便看不起人？”
蘇凡暗呼臥槽，這怎麼還打上女拳了？
“輪不着你來教我怎麼生活，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吧，身邊鶯鶯燕燕，哪個正經人像你一樣，帶着七份婚約有七個未婚妻？你不知道我提醒你，我們國家是一夫一妻制！”
柳清池彷彿有越說越火大的跡象，乾脆不忍，一股腦把對蘇凡生活作風看不順眼的地方懟出來：
“劉詩然那樣隨便的女人才招你喜歡吧？反正你有多少婚約她也不在乎，還讓你去學校找你的小老婆，不像我，刻板傳統，你巴不得早點退掉我的婚約，好放心快活去過你的風流人生是吧？”
“不是，人家劉詩然怎麼就隨便了？”蘇凡真頭疼，冷美人發起飆來也這麼潑麼……
“你還護着她！”
柳清池眸子裏幾乎寒光四濺，猶如一把把手術刀，切割在眼前臭男人的肌膚之上。
“我最後問你一遍，去不去我家！”
“這都哪跟哪兒？”蘇凡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女人太可怕了！
“不去算了！”
柳清池毫不留情終結了話題，氣呼呼進了自己的車裏，點火給油一騎絕塵。
看着遠去的車燈，蘇凡原地凌亂。
剛纔的勸告，她只怕半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以後依然會和佟韻繼續來往。
兀自嘆了聲氣，蘇凡回到六角鐵酒吧。
此後，牧連城也沒再久留，向佟韻道別，邀蘇凡上了他的車，一路沿着主幹道行駛。
兩旁景象越來越暗，越走越偏，直到出了城。
“學校裏傳聞，你對吳可兒用情至深，可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蘇凡並不在意車外的景色，或者車子要去何處，悠然與牧連城發出閒談話題。
牧連城此時又恢復了他淡然平靜的衙內氣派，不急不緩回道：“那只是外人以爲的。我是非吳可兒不娶，不意味着我有多喜歡她。”
呸！渣男！蘇凡默默唾棄這貨的人品，轉而附和道：“也對，外邊有佟老闆這樣的紅顏知己，心思的確很難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了，把命給她都願意。”
牧連城沒聽出話裏有話，不屑地嗤之以鼻，說道：“哼，佟韻也不過是個玩物而已。男人的胸懷，該在翱翔千里，多漂亮的女人都只是附庸。”
蘇凡笑了笑，心說誰玩誰還不一定呢！
黑色邁凱倫在一處黑燈瞎火的地方停車熄火，四周偏僻得很乾淨，除了風聲還是風聲，連個鬼影子都看不着。
牧連城緩緩拿起煙盒，點了根黑魔鬼，隨後面向前玻璃外，鼻子裏冒出一股煙，說道：“你到地方了。”
這裏顯然既不是文景大學，也沒有酒店。
蘇凡笑容燦爛：“你還說你不屑用暴力手段，樣子裝得挺像那回事兒，可還是掩蓋不住斯文外表下無腦莽夫的本質啊！”
牧連城語氣低沉：“你既然敢來赴約，就應該想象到我會怎麼招待你，無論是爲了讓吳可兒死心，還是你之前摸了佟韻的腿，送你去死都理所應當。”
蘇凡笑容更盛，動身提起車門來到外面，問道：“你就沒想過，我既然敢來，就有底氣或者後招？”
“實力碾壓面前，技巧無濟於事。”
“那你承認，綁架肖峯那事兒是你的手筆咯？”蘇凡問道。
牧連城一臉穩握生死的風輕雲淡，吐出煙霧，回道：“這種沒營養的問題，在這種時候，就沒必要再問了。你都快死了，我承不承認還重要麼？”
蘇凡嘆息道：“還是重要的，萬一我今晚死不了呢？”
“大可放心，你今晚必死無疑！”
隨着牧連城的話語落下，肆虐狂野的風聲裏，忽然多了一絲躁動。
危機感頓時籠罩蘇凡，身後倏然的微妙動靜蘊含濃烈殺機。
子彈是超越音速的，在他聽到聲音的時候，按照物理定律，子彈應該已經穿過他的身體某個部位。
事實是並沒有。
蘇凡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寒芒，而那顆致命的彈丸，已是悄無聲息中，被切作兩瓣，一瓣落在他的腳邊，一瓣落在邁凱倫的車前蓋。
“必死無疑？世上哪有這麼絕對的事？”
淺笑中，蘇凡拋出手中的刀。
月照下的一片寒芒沿着子彈來的方向刺去，穿破風聲，掠過樹影，帶出暗處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