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淮,你先把這個事情給做好,倭寇遲早有一天會把他們給掃蕩的。”
“太孫,老臣在這裏先替沿海的百姓拜謝了。”
黃淮在朱瞻墡進來的時候沒有跪,在剛纔說話的時候也沒有跪,如今爲了百姓跪了下來,的確是讓人心生尊敬之意。
……
江西吉安。
從宋朝始,這個地方就是人傑地靈,出了好多的狀元,朝中大臣。
江西也自然成爲了士紳大族聚集之地,只要把這邊的士紳給解決了,那麼其他地方的就不成問題。
周忱自己也是江西人,還是吉安人,這一次重回故地,不是爲了榮歸故里,而是爲了帶來巨大的變革。
他心中也有些不忍!
可朝廷既然已經下達了指令,他又不得不做,他需要重新丈量土地,登記在黃冊,制定新的納稅法。
爲了保險,周忱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老家,而是一路來到來吉安知府衙門裏。
剛一進去,吉安知府就急忙跪在了地上,“下官參見巡撫大人。”
周忱看了一眼,“起來吧,也沒那麼多的規矩。”
“吉安知府王鶴,王大人,本官此次前來,你可知爲了何事?”
王鶴尷尬一笑,這誰不知道啊,大明日報都已經清清楚楚把朝廷的政策給說了出來,各地都在積極的開墾荒田,然而卻也規定,士紳的土地需要重新丈量。
大明日報雖未明說這是因爲什麼,但明眼人都知道重新丈量土地就代表着以前的交稅方法可能不行了。
擁有的田地越多,交的稅就越多,誰願意啊?
“大人,下官知道,可是大人……您身爲吉安府人,爲何不能放了您的家鄉呢!”
“這樣會遭受到族內宗親的唾棄,大人,你是想先拿整個江西來開刀是吧!”
周忱點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
“對。”
“大人,實屬不該!”
“朝中那麼多的大臣都是江西人士,就連你也是,你爲何要這麼做!你這麼做動的不光是族內的利益,朝着大臣的利益也會被你所動搖。”
“大人,你要做的應該是去丈量福建,浙江,以及北方各地的土地。”
“笑話,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決定了!”
周忱語氣大怒,反正他已經是下定了決心,就是要拿自己的家鄉開刀!這個是變不了的。
而與此同時,周忱來到吉安府的消息也被流傳開來,不管是周忱的家族吉安周家,還是吉安其他的大族,心中都有些慌亂。
他回來到底幹什麼?
至於周忱回來之後不拜祠堂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在古代,祠堂是非常重要的,回來之後,連老祖宗都不見了嗎?
於是乎,周家的老族長帶領着家族的人,親自堵到了知府衙門口,敲着鑼大喊道。
“周忱,你這個小王八蛋,在朝中當了大官就回來不見祖宗了嗎!你想幹什麼?你是要欺師滅祖嗎!”
“周忱,出來!”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整個知府衙門都被圍攏起來。
他將這個事情全盤告訴了位於京師的一位少年。
而周忱也迫於壓力,迫於無奈,穿着一身藍色的官服走了出來。
“老太爺,晚輩周忱有禮了!”
周忱恭敬地鞠了一躬,緩緩道。
周老太爺看了一眼,冷哼一聲,“你還認得我是周家的老太爺嗎!哎呀,不敢當不敢當,你可是朝中的大臣,巡撫大臣。”
“你可是我們周家的驕傲,是我們吉安周家的頂樑柱!”
“當了大官了,翅膀硬了,對我這個老太爺,對家裏面的人也不管不顧了,回來連祖宗都不見了是吧?”
周忱尷尬一笑,他不是這麼想的,只是家裏面的人可能誤會了。
他嘆了一口氣,“老太爺,周忱身爲朝廷命官,自然是需要爲朝廷做事的,這一次回來的匆忙,沒有任何準備,還請老太爺老族長寬恕晚輩。”
“寬恕你!”
“你瞧瞧你做的這事情,讓我怎麼寬恕你!”
“趕緊給我回來拜祠堂,對了,這一次還有吉水的解家,以及王家,楊家,李家幾位族長,他們也都過來了。”
“好,人都到齊了是吧!”
周忱心想,看來都是爲了自己這次回來的事情而着急。
估計是想把自己叫到祠堂當中,當面對質,同時藉助宗族當中的親人,進行一個壓制,不要對家裏面的人做過分的事情。
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可週忱,卻又怎能如他們的願。
這次他肯定是勢在必得,咬下江西這一塊巨大的骨頭。
“老族長,明日再說。”
“現在就走!回去,回祠堂跪着去,瞧瞧,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就這樣,堂堂朝中巡撫大臣,被這些宗族之人帶了回去,在他們周家的祠堂裏面,周忱上了香之後就跪在了地上。
周老太爺的意思是,先讓他好好的在裏面反省反省自己的所做所爲,有沒有對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有沒有對得起周家的培養!
吉安府有那麼多的朝中大臣,大明第一大才子解縉,也沒說對自己的老家怎麼樣。
他周忱了不起!當了大官,就不認識家裏面的這些長輩了。
而周忱也只能乖乖的受着,這一刻他已經不是朝中大臣,而是成了他們周家的一員,一個晚輩。
他就算是當再大的官回去之後,還是要對老族長客氣客氣的。
不然,家鄉的人怎麼看他,不尊重長輩?
“唉……明天要完了啊!”
周忱嘆了一口氣,等到明日,所有的鄉紳大族都會聚集在這個祠堂,整個吉安府的這些個族長都想要聽一聽,他這個朝中的巡撫大臣到底是來幹嘛的?
若真的如大明日報上所說?
那麼這些個宗族親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各種各樣的言論都會蹦出來,嚴重的,說不定會被逐出祠堂,永世遭受到族人的唾罵。
周忱那叫一個糾結啊!
自己就應該悄咪咪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