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蘇問筠皺眉,以爲自己聽錯了,便又重複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
白雅玉在心裏恨死蘇問筠了,可是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祖父說,白嘉年雖然並未殺人,可是身爲夫郎,卻對妻主動粗,甚至險些殺了妻主,證明他性子衝動,不適合再做白家的當家人了。”
她瞧着蘇問筠有些不好的面色,生怕她會一氣之下,對自己動手,於是便又立刻補充了一句,“當然,也不全是因爲這個,還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
蘇問筠一邊問,一邊似有所感,回頭一看,正好對上了白嘉年怔然幽沉的眸子。
他的脣色發白,緊緊地抿着,手指緊緊攥着被子,似乎在忍受着什麼難以忍受的痛楚似的,那雙向來清冷孤傲,淡然出塵的眸子中,閃爍着晦暗難明的幽光。
白嘉年似乎感受到了蘇問筠看向自己的目光,下意識看了過去,結果就對上了一雙關心的雙眸,他怔了一下,還沒等說話,就見那個明媚絕色的少女朝自己微微一笑,緊接着做了個口型,說道:“別難過,有我在呢。”
說完,她又對着他笑了一聲,纔再次看向白雅玉。
白雅玉沒瞧見他們兩人的眉眼官司,只是察覺到蘇問筠手心的力道加重,嘗試過那股劇痛滋味的她,絲毫不敢隱瞞,全部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子嗣,是子嗣。你和大哥都成婚一年了,可是大哥還未懷孕,祖父也是擔心你們小兩口,怕大哥因爲掌家身子受累,影響到子嗣生息,這纔想着,讓大哥歇息一段時間。祖父也是一片慈愛之心,全是爲了你們好啊。”
“子……子嗣?懷孕?”
蘇問筠聽了這些字眼,卻徹底傻眼了,她手上力道稍微一鬆,白雅玉察覺到了,便立即掙脫開來,迅速退出老遠,生怕再被蘇問筠抓到。
她一邊揉着劇痛的胳膊和肩膀,一邊忌憚地看着蘇問筠,這下,她是徹底懷疑蘇問筠了。
從前那個草包自大狂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功夫?
而且,蘇問筠真的就像徹底變了個人似的。
不行,我一定要找個人來看看,看看蘇問筠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白雅玉在心裏嘀咕,想着打算找個道士過來收了這個妖孽。
而蘇問筠,根本沒理會她心裏的算計,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向白嘉年,然後瞪大了雙眼,詫異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一路向下,移到了他的肚子上,嚥了咽口水,“不是吧,男人生孩子?白嘉年會生孩子?”
雖然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女尊國,但是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裏還是男人生孩子,一時間,三觀有些炸裂。
她那目光,十分得露骨,白嘉年怎麼會感受不到,偏偏還好死不死聽到了她口中嘀咕的那句話。
霎時間,白嘉年一向清冷如冰山的臉上,也不由得升起一抹薄紅,仿若天邊的雲霞一邊,將他那張本來就十足十好看的臉,襯得越發的精緻俊逸了。
他心中微微羞惱,就算再怎麼鎮定淡然,他也是此中男子,談論到這些私密之事,如何能臉不紅心不跳。
白嘉年不知該如何應對,便移開了臉,可那道惱人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肚子,如芒刺背,讓人怎麼也忽略不掉。
以往他這般眼神眼看,必能把那些奸懶讒猾的下人嚇得兩股戰戰。
可是,他卻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
飛紅羞顏色,慌亂動春心。
白嘉年臉頰微紅,像是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了底下的春意,如星子一般的墨眸如水一般微微溼潤,一眼橫來,如同春水送秋波,叫人酥到了心底裏。
這一眼毫無殺傷力,倒像是在撒嬌一般。
直讓蘇問筠的身子僵麻了一瞬,猶如過電一般,心臟砰砰砰一下一下,跳動的飛快,她怔然了一瞬,下意識擡起手,感受着自己掌心下慌亂的心跳。
她想,她真的完了,她墜入愛河了。
“少夫人,少夫人?”
蘇問筠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難以抑制,忽然耳畔傳來了一道惱人的聲音,將她驚醒。
新竹正擔憂地看着自家少夫人,剛剛少夫人好好的,忽然便發起呆來,整個人臉上一會兒瞪大眼,一會兒皺眉,最後更是直接傻笑了起來。
一院子的人都看着她在傻笑,而且笑得很是甜膩,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新竹更是擔心,生怕少夫人這是中邪了,連忙過去把她叫醒。
蘇問筠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院子裏的人都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白嘉年更是,被她氣的,周身原本因掌家權力被褫奪的陰鬱都消散不見了,恨得牙根癢癢,彷佛如果她現在站在他身邊,他能直接上去狠狠咬她一口一樣。
“咳咳……”
蘇問筠略微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打算說回正題,看向白雅玉。
而白雅玉見狀,心頭一跳,迅速後退了好幾步,等兩人已經隔得老遠了,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蘇問筠,你看我也沒用,這是祖父下的命令。當然祖父也知道讓大哥掌家是祖母的遺言,但是祖父也是爲了大哥和你着想,收回大哥的掌家權力,也只是暫時的。若哪天,大哥養好了身體,能爲我們白家添丁進女了,祖父一定會把掌家權力再還給大哥的。”
安巧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印章,“這是老太爺的私印,少夫人,大公子,奴婢也是尊崇老太爺的命令行事,絕無虛言。大公子,還請您交出掌家對牌和白家賬冊吧,奴婢好早點回去給老太爺交差呢。”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明擺着白老太爺是拿着孝道、傷妻和“爲你好”三個招牌壓着白嘉年呢,偏偏在這個時代,這三個還都讓人無法辯駁。
蘇問筠下意識看向白嘉年,果然見白嘉年脣上的血色漸漸消失,變得蒼白無比,眼神也重回死寂。
她心中頓生一股怒氣。
那什麼勞什子祖父,算什麼東西,從沒關心過他的孫子,欺負起來倒是得心應手!
敢欺負她的人是吧,那也要看看她讓不讓。
即使她無法從孝道這裏反駁,也要爲白嘉年留下這掌家權力,她正要擼起袖子先找這兩個傢伙幹仗,再去找白老太爺好好說道說道。
可誰知她剛一動,白嘉年就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