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日,便又露出馬腳,看來還是我高看了他,你且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雲千落暗自笑笑,對寧萱問道。

    “回主子,這次的消息與太子殿下關係不大。如今京城傳來消息稱,因東賀一事,皇帝命太子殿下閉門思過,一月不必上朝。而消息下達的三日裏,元妃古笙多次去往安華殿,陪伴皇上左右。並且也發現每日夜裏,元妃都會與太子府通信,只是接信的人並不是太子殿下本人,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芙雪覺得蹊蹺,便着人去查探,結果如古笙古靈一樣,沒有絲毫結果。換句話說,這三人根本無跡可尋。”寧萱坐在位上,一一道來。

    雲千落微微蹙眉,她倒不覺得意外。只是憑軒苑的力量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想必這幾個人都刻意將自己的過往抹去,亦或者他們打小便沒在世人面前出現過。

    “主子,您看如何?”寧萱也不再刻意壓低聲音,凌王殿下就在隔壁,若是他想多聽,那無論她怎樣掩藏都是藏不住的。

    “三人即是人,那必定有跡可循,沒查到只是因爲軒苑忽略了什麼,你們只注重外界有無三人的痕跡,你們有沒有查過太子府本身有什麼蹊蹺?”雲千落挑了挑眉梢,坐在牀榻上,一副疲倦的模樣。

    “芙雪沒說。”寧萱照實回答,她的義務就是傳遞消息,不能參雜她個人的意見。

    “那便是了,你傳話給芙雪,讓她告訴哥哥,定要看好古靈,那個女子如今被我們活捉,若是組織不派人來救她,那就是要殺了她。切不可大意,讓對方鑽了空子。”雲千落點了點牀榻,發出嗚嗚的聲音“另外,如我方纔所說,派人將太子府徹查,繼續關注太子府內的動向。我原以爲顏澤成不了大器,卻沒想到他府上竟然有個這樣大的黑洞。”

    “再告訴哥哥,派人盯着元妃,那女人能與古靈齊名,定然也不簡單,想必武功也是深藏不露。能與顏澤行禍亂之事,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覺悟。”雲千落吩咐下去,寧萱頻頻點頭。

    “這些倒也不急,你勞累一日,暫且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再走也可。”雲千落打了個哈欠,倒頭躺在牀榻上“你出去吧,我乏了。”

    寧萱拱手退出,將門輕輕帶上。

    一夜平靜,秋色瀰漫。

    凌晨之時,繁星刮與天際,寧萱屋內飄來風聲,隨機人已經到了雲千落的屋內。

    “主子,出事了。”寧萱也不客氣,一把將雲千落的牀帳拉開,低聲在她耳邊道。

    雲千落因爲第一次住在邊塞地區本就睡不着,聞言便睜眼坐了起來“怎麼了?”

    “芙雪讓鳥兒傳信,稱今夜凌王府有外人闖入,武功高強,待人發覺時早已不見蹤影。”寧萱頓了頓“但王府無一人受傷,也無一物被盜。”

    “一切安泰無事?”雲千落簇了簇眉,晚間時分更是王府暗衛打起精神的時候。凌王府的人個個都是拔尖的人才,能在那麼多雙眼睛下做到滴水不露,那武功該是多麼出神入化?

    “一切無事。”寧萱重重點頭。

    “芙雪有沒有派人查清楚,既然是人,到過王府,那不論是什麼都會有痕跡的?”雲千落仰頭看向寧萱,似乎是不太相信。

    “屬下也不敢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待發現的時候,王府洛飛與曉月帶人將王爺的屋子仔仔細細得看了個便,沒有異常。”寧萱垂首道。

    “流楓的屋子?你所那人進了流楓的屋子?”雲千落雙眉又蹙起一分。

    “是。”寧萱答。

    “怪了,若是沒帶走一物,那目標便是流楓人了,可如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他身處邊塞。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雲千落自顧自的嘀咕了一句。

    寧萱站在一旁,不發一語。

    “想必流楓也得到消息了。左右我也睡不着,你回去休息,一早還要送消息回去呢。”雲千落說罷便起身,披了流楓那間雪白的錦袍在身,便走出屋子,直奔流楓的門。

    雲千落進屋,屋內縈繞着清清墨香,雲千落眉頭微微舒展,壓住腳步走了進去。裏屋點着一盞小燈,流楓倚在牀榻上,半眯着眸子目送雲千落從外面走進來。

    雲千落被戴了個正着,只是聳聳肩也沒有不好意思,進屋往流楓的牀榻上一座,將錦袍一甩,便鄭重其事道“有消息了吧?”

    “嗯。”流楓將一旁的被子拿過來,雲千落也不客氣,直接捂在自己身上,將自己掩的嚴嚴實實才肯罷休。

    “你不急?”雲千落挑眉,出事的是凌王府,又不是她的清心閣,如今看着樣子,怎麼都像她雲千落着了災。

    “急也無用,鹽城距京足有數百千里,待我回去,也只能看着完好無損的王府發愣,還能做什麼?”流楓面含笑意,不緊不慢。

    “你府上都招賊了,你還一副大爺的樣子。”雲千落嗔怪流楓一眼,徑自躲在被子裏,片刻身子便暖了起來。

    “也算不上是賊。”流楓勾了勾脣角,坐到雲千落身邊,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雲千落身子被被子捂的臃腫,只留一個頭在外面還被流楓歪了過去,頓時就覺得脖子不適“你想弄死我不成。”

    流楓鬆了鬆手“是你今日原本答應我陪我一同睡,如今反悔,這點小罰便受不住了?”

    “你真行……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笑。”雲千落嘆道,最後也不得不釋懷,流楓這個凌王府的主子都不急,她急什麼?

    “你有何想法?”流楓改摟着雲千落的身子,靠近自己。

    “能有何想法,除了查便是查。不過奇怪的是,那人明顯是衝你而去,可你不在京中,東賀北明兩國人都知曉,那人是真傻還是做戲啊?”雲千落說着說着,眉頭又漸漸蹙起。

    流楓如玉得手滑倒她的眉心,帶着絲絲涼意,將雲千落的雙眉撫平,一切作罷,才放下手,放在雲千落大約腰部的位置,溫聲道“無論如何,他意不在殺我。”

    雲千落愣了愣,隨後點點頭“是了,否則不會那般莽撞便進了王府。”

    “既然不殺我,那也不必多上心。”流楓笑了笑,靠着雲千落心中甚感滿足。

    兩人互相依偎,燈光下沉默了良久。

    “你說會不會是顏澤的那些手下?”雲千落突然擡頭問道。能有古靈古笙和那名神祕的男子,那再有武功高強之輩也不是全無可能。

    “也許。”流楓早就閉上了眸子,靠在雲千落身上,表情甚是愜意。

    “顏澤看你今日來豐功偉績不斷,又得東賀未來新皇的垂青,妒忌過分實行報復也不是不可能,也許他只想帶走你審問一番,並沒有殺意。”雲千落輕聲嘟囔着。

    “也許。”流楓還是這兩個字,掛在脣邊,出口風輕雲淡。

    “也許也許,你就只是也許,我都擔心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能睡得着!”雲千落抖一抖肩膀,但流楓依舊一動不動。

    “無論如何,我在你身邊,你在我身邊,你我未傷分毫,便算不得是大事,既然不是大事,那現在就要做該做的事情。”流楓輕輕淺淺的聲音傳來。

    雲千落愣了愣,疑惑道“什麼事?”

    流楓伸手一把攬過雲千落放倒在榻上,雲千落還沒出聲,便被流楓捂住嘴“自然是如你答應的那樣,陪我睡覺。”

    雲千落聞言無語,翻了個身,脫離了流楓的束縛。流楓靜臥不動,顯然沒有阻止。

    兩人共榻睡去,不久便天邊泛白,新的一日便又開始。

    早晨起來,雲千落身邊早已沒了人影。動了動身子,將被子踹開,這才慢慢悠悠的起了身。

    “主子。”寧萱恭候牀邊多時。

    “啊?”雲千落剛剛睡醒,頭雖然不痛,但也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屬下要去送信,主子還有沒有其他吩咐。”寧萱垂首問道。

    “你沒有帶信嗎……”雲千落看了看寧萱周身上下,除了腰上的長劍別無他物,不禁有些感慨。若換作是她,那麼多事情,不寫下來定是要記混的。

    寧萱搖搖頭,站在一邊不動,似乎在等雲千落慶幸以後再走。

    。雲千落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下了牀榻,看着窗外的桃花樹愣了騙哭,突然回頭對寧萱吩咐到“告訴哥哥,防止許雲玲和顏澤走到一起。”

    寧萱點點頭,瞬間便消失在房屋裏。

    雲千落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傾心的空氣裏含着淡淡的墨香,雲千落勾了勾雙脣,滿意的坐在窗口處,望着那滿樹粉嫩的桃花微微發愣。

    流楓人不在京城,都有人上門想要害他,若他在京中,那又得遭遇多少生生死死的事情啊。

    她本想盡量保持平靜的推流楓上位,這個位置這個北明本就是他的,可她錯了,只要關乎那個位置的爭奪,都是殘忍無情,不論兄弟只見刀槍的。想要平靜完成,那只是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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