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火良,我們又見面了,這一天過的還好嗎?”
他這話裏明顯話裏有話,可我卻沒聽出來,畢竟還是年齡太小。
我一看見他來,把皮九給我說的他是害死他兇手的話拋在腦後,那有人會問,我是傻子嗎?這麼重要的信息爲什麼不重視,這就是年齡大小的區別。
你們可別忘了,上次買藥,他給了五十塊錢我可沒找錢。今天要是來要錢,我已經花出去幾塊錢,我拿什麼給人家?
站在我的角度我管他是不是兇手,我當務之急最擔心的是怕他問我要錢。
這個事情要是告狀告到我爹那裏去,你們自己想吧,上次就因爲沒及時給我同桌還那五塊錢,被我爹摁在板凳上美美地用皮帶抽了一頓。這要是知道我沒找錢,還把錢花了,我爹不得吊起來打我。
夢和現實哪個更重要我還是拎得清的。
我明顯畏畏縮縮,底氣不足說道,“你,你有事嗎?”
小老頭看看我這副模樣,他很是滿意,好像他在我身上做了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冷不丁笑笑,歪着腦袋朝着屋內加大音量,“陳兵啓還不出面嗎?”
我條件反射般環視屋內一圈,“你說我爹,我爹已經兩天沒回家。”
小老頭搓搓手指,“我也倒希望他永遠不會出來,但是你爹陳兵啓他不是尋常人,如果他活着的話,他一定會出來,除非你不是陳家子嗣。”說完,小老頭轉身離開。
長長舒了一口氣,唉呀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來要錢的,原來是來找我爹的,看來是我多慮。
不對!
皮九說他是害死他的兇手。
不對!
他剛纔說什麼。如果我爹要是活着的話一定會出來,那麼說,我爹有可能……?
我怎麼感覺有些害怕,難不成我爹真出什麼事了?
我要找他問個明白!
等我跑出去,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
嗡!
我又醒來了?
原來是沒關門,一股冷風吹進來,給我吹醒了。
我動了動身體,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自己問自己,可是腦袋迷迷糊糊,完全沒有判斷力,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看外面天色已黑,星星全給烏雲吞沒了,大地森森然,好像回到了原始時代,周圍黑沉沉的,夜幕遮天蓋地地落下來,夜幕像黑絲絨般濃重了,星星也更像鑽石,夜太黑了,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風,全都沒入黑漆漆的天幕。
起身準備去關門,順勢擡頭看看錶,不知道什麼時候牆壁上掛的鐘錶電池沒電,時間定格住,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時辰。
關了門,打上門板,又是一個人孤零零。
可能睡覺沒關門,被風吹的有些着涼,腦袋殼子隱隱作痛。
我爹那會兒常說,腦袋子痛是多半是鬼捏,泡壺茶喝喝就好,你還別說好像還真挺靈,久而久之年紀輕輕就慣下這個毛病,頭疼拿茶醫。
那會兒還沒有什麼電動燒水壺,家裏做飯都用的蜂窩煤爐子和自己買的煤氣罐和一個簡易煤氣竈。
平常我爹不捨得用煤氣燒水,說太浪費,現在我一個人在家我還管他浪不浪費的事情,誰讓他不回來,我現在這副模樣也不管不問。
擰開煤氣罐,打開煤氣竈,水壺灌滿水,放在竈臺上,等做完這些事,已經有氣無力。
屋內特別安靜,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生怕水開我睡着有安全隱患,一個盹兒起來看看,再一個盹起來看看,房間表已經停掉,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可奇怪的是,這煤氣竈熊熊青火往上竄,唯獨這水是沒一點動靜,連口氣兒都不冒。
“哎,他孃的,這是把鬼鑽進水壺裏面了。”罵罵咧咧又坐回我爹躺椅。
坐下後頭痛的厲害,用拳頭狠狠敲了敲腦袋,敲的時候感覺還挺舒服,可沒敲兩下,胳膊卻累了。
回頭瞅了眼水壺,邪了!
啥情況?今兒這水還能不能燒的開。
伸手摸了摸水壺,冰涼一片,算了算了,就這麼喝吧。
涼水泡茶,恐怕只有我才能做出這種奇葩事情。
晃晃茶壺,茶葉浮在涼水上沉不下去,算球了,直接倒進茶盅。
準備一飲而盡時,餘光裏看見茶盅水影裏閃出一張臉,嚇的直接將茶盅扔出去老遠,水和茶葉撒了一地。
沒過一陣子,渾身毛孔開始收縮,強烈知覺告訴我,昨晚那個東西,它來了。
片刻間我就愣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能聽見心臟在砰砰砰發出急促而又沉重的響聲。
我隱隱能感覺到,背後有個東西正在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牙一咬,腳一跺,死就死,猛然回頭。
除了白花花牆什麼也沒有,剛喘一口氣,再回頭,它那張臉與我緊緊貼在一起。
兩雙眼睛就這樣相互盯着,我雙腿猶如灌鉛一般根本挪不動,大拇指死死掐住食指關節,不斷在警告自己,我是個人,我不會出事。
慘白的臉扭着脖子,面無表情盯住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嘩啦……噗呲噗呲。
水開了!
頓時被驚醒,嗨,原來是場夢。
我扭頭過去,發現水已經溢出來,澆滅煤氣竈,我本想着去關掉煤氣罐防止煤氣泄露,誰曾想,我全身也被灌鉛,根本無法動彈。
屋內燈泡一閃一閃,那種強烈的感覺又來,它沒走,它就在屋子內,我不知道它在哪個方位,但我知道,它就在我身邊。
沒等放鬆下來,一股子邪性的笑聲從背後傳出,“嘿嘿嘿。”
脊背一涼,毛孔再次緊縮,我剛剛打起十萬分精神防備它到底要做什麼,誰料想,像手指甲一樣尖銳的東西從我腰間輕輕劃上去。
直接嚇懵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喊叫,希望有人聽見趕緊來救我,可是嘴巴里像被塞滿泥土,怎麼吐都吐不乾淨。
十二萬分恐懼從腳趾竄上頭髮絲,我無能爲力,只能靜悄悄憑它擺弄。
誰料想,一隻指甲開始順着腰間緩緩上升。
奇怪!我怎麼下面會有反應。
恐懼和舒爽相結合,竟然令我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