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眼看見陳火良放火?”
“沒有,我準備回去時,我看見馬路牙子上有個人拎了兩個鐵桶,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幹啥,我撇了一眼,是陳火良,我怕他報復我,我就趕緊回家去了。”
“好了,今天詢問就到這裏。現在請回答,你所陳述屬實嗎?”
“屬實。”
“你願意爲你的陳述負法律責任嗎?”
“我願意。”
李媛本以爲結束,何曉天緊了緊風紀扣,聲音也大了許多,“李媛,你爲什麼直到今天才肯出面指正陳火良,你是想包庇陳火良嗎?”
一說這,李媛立刻流淚,一肚子委屈往出倒,“我早就向你們那個彭磊反映了情況,可是他不僅不讓我說,還威脅我,說如果我出去亂說,他就要……他就要……”
“他就要什麼?”
“那就要殺我滅口。”
何曉天一拍桌子,大罵一聲,“真真是警界敗類。”
隨後和藹的語氣對李媛說道,“你做的很好,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們主持公道。”
李媛露出欣慰的笑容。
……
冰冷的看守所號子裏,彭磊看起來很滄桑,鬍子拉碴,蓬頭垢面,他被關進來已經48小時,沒人管他問他。
縱使他喊破喉嚨,也沒人搭理他。
終於,有人來了。
來人正是何曉天,看着彭磊落魄的樣子,笑了起來,“彭主任,哦不,彭磊,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你若不離開寶安,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怎麼着,我說話算數吧。”
彭磊這個中年男人看着眼前這個剛吃了皇糧沒幾年的毛頭小夥子,提不起一點興趣。
前兩天,何曉天來和彭磊發火時,他特意摸了一下這個人底細,屁股還算乾淨。
紈絝子弟,好大喜功,愛吹牛皮,當然他爺爺作爲退伍的老幹部,在寶安市這一畝三分地有點能耐。
如果說他是這場陰謀的發起人,彭磊打死都不信。他無非是想借助這起縱火案高升而已。
面對何曉天挑釁,彭磊側頭裝睡,沒有搭理。
這讓何曉天很是不爽,“把號子打開。”
旁邊站崗的警衛勸說道。“何組長,請不要爲難我,如果沒有局長髮話,我是不能打開門的。”
見狀他只好扒在鋼筋架子上看着彭磊,用挑釁、傲慢的語氣說道,“我本以爲你是來搶我功勞的,沒看出來啊,你本事不小哇,僞造公文、刑訊逼供、濫用職權、徇私枉法、脅迫證人,嘖嘖嘖,我就是一輩子也達不到你的高度,以前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沒少幹吧。”
繼續挑釁彭磊,彭磊沒吭聲。
“哼,沒想到吧,這次栽了吧,栽到我何曉天手裏你不算冤,你不是要保護你侄子嗎?你等着,我一定會把你侄子抓捕歸案。算了,和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有什麼好說的,你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日子吧。”
彭磊突然眼睛放光,聽這意思是還沒抓住我陳火良。
何曉天急了,憤怒的朝着彭磊說道,“你給我等着,等我抓住一定把他帶到你面前讓你們叔侄見見面。”
彭磊笑笑沒吭聲,這股子輕蔑氣息讓何曉天暴躁如雷,將鋼架子門砸的哐哐響,被警衛帶出去。
在號子裏的48小時裏,彭磊已經把所有事情捋順,對手只有7天時間,七天時間一過,彭磊就有翻盤的機會。
爲什麼,他身份不同。
做爲省裏的人,寶安市是沒有權利直接對彭磊進行審判,對手要在七天時間內,趁省裏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將此事實錘落地,到那時可真就無力迴天。
是否能實錘,就要看我陳火良在這七天之內能不能被抓住。
所有人都在搶時間。
從來不迷信的彭磊心裏默默祈禱,“火良,你可要撐住,只要你七天之內不被他們抓住,我們就能翻盤。”
寶安市東郊泗水大橋。
這裏還沒有被開發,周邊沒幾家住戶,全都是成片成片的玉米高粱地。
我拎着個袋子,裏面裝着幾個饅頭,兜裏揣着幾包榨菜,準備先到這裏躲躲。
此刻,心裏不禁有些憋屈,怎麼好好的我就成罪犯了。
饅頭夾雜着淚水嚥下去。
我爹時常說,抱怨是沒用的,如果抱怨有用,還要勇氣做什麼。
是的,我得重拾勇氣!
但是心裏憋屈,哭哭舒緩下心情。
一個人躲在這裏哭也沒人看見,邊喫饅頭邊哭,邊用袖子擦眼淚。
畏罪潛逃的滋味可比逃難還要艱苦,所有明面上的地方都不能去,只能躲躲藏藏,恨不得渾身長上八隻眼睛。
況且,我是個學生,很好分辨,這就大大限制我的機動性。
慶幸我爹給我留了三百塊錢,不僅不會餓肚子,喫的還能比較好。
不然,這日子都過不下去,縱使有天大的能耐又如何。
這三百塊錢的購買力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強。
我吹完靠着橋墩子,哭着哭着睡着了。
此刻,關於我陳火良的協查通報已經下發到各街道,一時間全市上下人心惶惶。
特警、武警在各個街道路口都設卡嚴查。
我成了過街喊打的老鼠。
市一中直接將我除名。
……
我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一陣蕭瑟的秋風吹來,將我凍醒。
等我醒來,已經入夜,這秋天的風一到夜晚並不那麼和藹,不停往我衣領袖口裏面灌。
我緊了緊衣裳,心裏不停盤算着。
在危機面前保持頭腦清醒是做好一切事情的保證,我這麼躲下去不是辦法,要想從泥潭中拔出來,就必須得自救。
當然,我能決定出來躲,不是貿然行事,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這個打算就是從錄像廳那具死亡一個月的屍體下手。
確認這具屍體身份,順着這條線索往下挖,肯定能挖出意想不到的結果。
現如今全世界能幫我的就只有靈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