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山乙的指示,第三天一過,將史彌遠拉到問齋堂,不管史家二女兒到紅門簾的下面挖到什麼,都要把她拿到問齋堂來。
陳山乙知道,如此一來,兇手一定會盯上問齋堂。
第四天早上,史家二女兒早早去尋找紅門簾,紅門簾竟然出現在史家的糧庫裏。
妥妥的蓋在一方麥兜上。
將麥兜裏的小麥扒開,發現裏面是史彌遠一塊石頭,上面寫着史彌遠的生辰八字。
史家二女兒大驚,自己父親的生辰八字算是忌諱,誰敢膽大包天把這東西埋在這裏。
隨即將石頭拿出來,把陳山乙讓準備好的東西埋進去,拿着石頭,拉着史彌遠往問齋堂拉來。
這天,正好是問齋堂營業的第一天。
因爲時間倉促,問齋堂是盤下來的一個老藥鋪,只是換了門頭而已
陳山乙看着史家二女兒手裏的石頭,沒多說什麼,只是讓史家二女兒回去等,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而小偷這邊,三天時間一到,府尹立刻提審上堂。
今天無論如何,都必須把這個叫刑歲的盜賊抓住,向相府請功。
呸!府尹覺得自己想多了,現在只是想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掉,否則宰相大人發脾氣。自己官場生涯恐怕到此結束了。
小偷卻得意洋洋的說道,“人都死光了,還抓刑歲幹什麼?”
府尹一聽,火冒三丈,大罵小偷不知堂上威嚴,說罷就要給小偷顏色瞧瞧。
可小偷完全不懼,對府尹說道,“行了,我告訴你刑歲在哪?”
府尹立刻來了興趣,可小偷的說辭卻讓府尹更氣。
“刑歲就是他史彌遠造的孽。”
府尹大罵,一派胡言。
可小偷卻一本正經,大堂之下大放厥詞,“怎麼?他這種人被他造的孽收拾怎麼了?”
“我看你就是刑歲,不用說了,把他交給宰相大人處置。”
小偷哈哈大笑。
可府尹心裏又何嘗不是七上八下,史家短短几天內已經連傷幾人,都是史家的血脈,看這樣子,小偷說的沒錯,搞不好真的是遭了報應。
可是小偷怎麼會知道相府遭了報應?
他可不想沾染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宰相府自己處置。
宰相大人病重,現在正好沒時間收拾府尹,倒不如抓住這個空隙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掀過去就行。
府尹親自去宰相府彙報工作,史家二女兒剛剛從問齋堂回來,接見了府尹。
當得知刑歲抓住時,史家二女兒不敢怠慢,趕緊去向陳山乙報告。
陳山乙嗯了一聲,並沒有多大反應。
史家二女兒納悶,刑歲抓住了,可陳山乙爲什麼卻無動於衷。
陳山乙看着牀榻上的史彌遠,對史家二女兒說,“你去給我找一隻黑貓。”
史家二女兒更對陳山乙的做法不理解。
可陳山乙卻不耐煩的說,“你愣在這幹什麼,趕緊去呀。”
史家二女兒踉踉蹌蹌跑出去。
一隻黑貓很快就找來,這是給史彌遠治病用的。
貓肉性味甘、酸、鹹、溫,無毒。
治風溼痹痛,散瘰癧結核,補虛勞,消腫脹和療燙火傷。
用法,將貓剝皮後,把帶血的皮蒙在史彌遠眼睛上。
史家二女兒寸步不離,照顧自己父親。陳山乙沒手,也需要她幫忙。
小偷在監牢問獄卒,“大哥,史家現在啥情況?”
獄卒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以獄卒的判斷,這傢伙絕對要被嚴懲,命算是不保了,只要不把自己供出來就算燒高香了。
小偷見獄卒躲的遠遠的,便說道,“你不說,等我到了堂上,定會把你拿我錢財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完蛋。”
獄卒立即慫了,轉身舔着笑臉,“我說大兄弟,你說過你不是刑歲,可現在你咋又是刑歲了?你這是要害死我呀。”
小偷讓獄卒別怕,他是不會把和獄卒之間的祕密說出去,但是獄卒得如實告訴史家的情況。
不僅如此,他還會給獄卒一個藏錢的地方。
獄卒被威逼利誘,說出近幾日史家出了大事,染上不知道什麼怪病,史家大兒子跳井自殺,二兒子沒過幾天也病死。
小偷激動的問道,“那史彌遠呢?”
這三個字把獄卒嚇了一跳,“可不敢這麼直稱當朝宰相名諱,是要犯大忌諱。”
獄卒說,目前沒聽說還有什麼新的事發生。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小偷驚訝地瞪着眼,張着嘴,呆愣愣地仰着頭,久久不動,好像在向天發問:“這可能嗎?這不可能啊!”
獄卒不知道小偷在說什麼。
補充了一句,“今天府尹派人去向宰相府報告你就是刑歲,按道理宰相府的人會帶你過去,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小偷越發詫異,按道理今天就是史彌遠報喪的日子,一定會朝堂震動,可卻沒一點動靜。
難不成哪裏出什麼問題了?
可就算史彌遠沒死,按道理相府也會來提人,現在風平浪靜是啥情況。
小偷懇請獄卒幫忙,讓他去打聽一下相府,獄卒一聽直接嚇尿了,跪地磕頭,“我說兄弟,你可就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不行,那些錢我還給你也成啊,這可是要殺頭的呀。”
小偷說,既然他現在活不了,讓獄卒去給他買一碗酒可否?
這事情獄卒爽快答應……
陳山乙沒有胳膊,一切操作都是史家二女兒來做的,安頓好史彌遠,史家二女兒不知道爲何陳山乙從不過問刑歲的事。
陳山乙不慌不忙,對史家二女兒說道,“客人馬上就到,我不方便出面,你暫且來做這問齋堂的主人。”
史家二女兒連忙擺手,“我也不會看病啊,人家來我說什麼。”
陳山乙卻說,不管對方說什麼,回覆就一句話,“家裏死孩子了,出不了門。”
史家二女兒搞不懂這位土門的老大要做什麼,只是知道他在救史家人,只能硬着頭皮上。
天麻麻黑,問齋堂迎來第一個客人。
一個差官模樣的人急匆匆走了進來,向堂裏道:“哪一位是先生?”
史家二女兒擡頭看了一眼差官。
差官一看,竟然是一個女兒身,面色紅潤,兩眼炯炯有神。
趕緊上前恭恭敬敬作了個揖,雙手從懷頭捧出燙金紅帖,說:“府尹衙門朱大人敬請先生爲夫人治病,轎子已在茶樓下恭候。”
“家裏死孩子了,出不了門。”
差官繼續說道,“府臺夫人得了吐血病,已經一年多了,醫藥無效。府屬十六個州、縣
的地方官都把本地的名醫找了來給夫人治病。但不管啥子藥喫下去,就像倒了杯白開水在
大河頭,不見一點影響。夫人的病越來越重,血吐得來沒得點關攔。想請先生去看看?”
“家裏死孩子了,出不了門。”
差官擡頭一股子邪笑看着史家二女兒,“家裏死的是男孩女孩,爲何不報官?”
這一軍把史家二女兒將住,沒想到對方來了這麼一句話。
半晌不知道說點什麼出來。
從門後面傳來一陣聲音,“死的是胎兒,看不出來男女。”
陳山乙大步走進來。
差官微微翹起嘴角,看着這個沒有雙手的男人,“你纔是這裏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