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孩子沒喫過幾天娃娃菜，見識短，這件事只有他能做，等着吧，等他來了，你兄弟的腿就得救了。”
我爹說的如此自信，錢仲秋也聽的熱血沸騰。“航子的腿當真能保住。”
“等着看吧，我有必要忽悠你們，咋還不信人呢，火良，走，爹帶你去喫點好喫的。左二乾過來還得點時間。”
錢仲秋有些難爲情，“那要是主治醫生問我要決策，我該怎麼辦？”
我爹扭頭回來，“左二乾都來了，還要啥決策。”
錢仲秋被我爹這話說的一愣一愣，“好的，陳兄，我姑且信您一次，我知道您神通廣大。”
“哎，對了，這附近哪裏有好喫的。”
我也餓得不行了，終於可以祭奠我的五臟廟。
“陳兄幫我錢家這麼大的忙，這頓飯說啥都得我請，走吧，我們去找個大酒店，好好喝兩杯。”
我爹擺擺手，“可別可別，酒店就不去了，那玩意去了燈火輝煌，咱還不習慣，你該忙啥忙啥，我和火良轉轉，路邊攤還是比較適合我們爺倆。”
我點點頭，表示我爹這話沒胡說。
“那行，這頓飯先欠着，航子那裏離不開人，你們往前走的巷道里，賣啥的都有。”
“行，你不用管我們，回去該幹啥該啥去，等會我們會來找你。”
我按照我爹的提示，往醫院旁邊的巷子裏走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城中村，你要是走的快一些，容易把前面人的皮鞋給穿走。
衣食住行比比皆是，熱鬧的簡直不成樣子。
看，賣百貨的小攤，一個挨一個。從東到西長長的街道兩旁，都圍滿了人。只見一位阿姨，手裏拿着一疊嶄新的人民幣，指着身邊的小孩兒說：“有這樣大的孩子穿的衣服嗎？我要一套！”
站在阿姨旁邊的老奶奶一聽要15元，直啞嘴“太貴了！”
只見阿姨回頭對老奶奶說：“媽，今年有錢了，就給孩子買吧！”奶奶笑着答應了。阿姨把錢遞給售貨員，那小孩兒趕緊把衣服套在身上，高興地咧着嘴笑了。
“大甩賣啦，大甩賣啦！快來瞧一瞧、看一看啦！”一個賣皮鞋的扯着嗓子喊，那腔調一聽都不是本地人。
“爹，我要喫砂鍋。”
不知道爲什麼，直到現在也是，砂鍋好像是我的情懷，不是非得喫它，而是喫它的時候，我總能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
“準了。”
這一溜全是賣砂鍋的，各色砂鍋琳琅滿目，有很多還都是我沒喫過的品類。
我和我爹坐下來，老闆很客氣，“二位喫點啥，裏面坐。”
我要了一個砂鍋排骨和一瓶健力寶，我爹要了砂鍋米線和一瓶漢斯啤酒。
一頓狼吞虎嚥，喫的腦門子上全是汗。
喫完飯後，還不想回醫院，“爹，要不咱倆轉轉唄，好不容易有空閒。”
“準了。”
順着巷子越走越深，商鋪也越來越少，過往的人怎麼也變的鬼鬼祟祟。
這一溜子商鋪沒有門臉，只是掛着一個黑板，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洗頭房。
我還納悶，把洗頭房開在這給誰洗。
一個胖女人穿着黑色絲襪，要不是這絲襪質量好，估計都得爆炸。
她扒在鐵柵欄的門上，對着我爹嘿嘿笑，“大哥，要不要洗個頭，很到位的。”
我還問我爹，“這些人幹嘛把洗頭房開在這，再說，頭在家裏也就洗了，爲啥還要花錢在外面洗。”
我爹則撇開我，“一天天的瞎打聽什麼。行了，這裏沒啥轉的，走了。”
“小夥子，來，姨和你說個話。”
我還納悶，和我有啥話可說的，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女人，“你要和我說啥？”
“你進來，進來姨和你說。”她彎下腰，胸前那一對包子我全然看見。
我傻乎乎準備進去，我爹回頭一瞥，看見我和一個女人交談，扯着嗓子大喊，“陳火良，你幹嘛呢？你要是從那裏進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女人一瞅，一箇中年男人正在那裏買菸，再一看眼前這個小夥子，“我去，哪有他爹出來玩帶兒子的。”瞬間從鐵柵欄裏縮進去，門閉的嚴嚴實實。
我爹三步並做兩步走，臉上顏色很不好看，“你幹啥呢？”
我還解釋，“剛纔那個阿姨說有話和說我。”
氣的我爹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她能有啥好話和你說，趕緊走走走，今兒真是倒黴了，咋轉悠到這了呢。”
……
我爹給我買了一身衣服，現在時間還早，帶我去找了一間旅社，休息一會兒。
這旅社裏的牀是真軟真舒服，躺上去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睏意，一覺睡到天色灰濛濛的，我因爲喫的砂鍋，渴醒了。
起來找水喝，那時候又不是像現在，還有礦泉水喝，能喝礦泉水的都是體面人。
我小時候一直納悶，有錢買飲料不好嗎，買什麼礦泉水，水龍頭的水是不能喝嗎？
用旅社的水杯去水龍頭接了兩杯，咕咚咚喝掉。
殊不知，這個時候，錢航他爹正在和醫生周旋。
醫生已經讓錢家考慮幾天了，錢家一直遲遲不給答覆，說白了就是不想拿掉膝蓋骨，今天醫生下了死命令，晚上必須給答覆。
如果不願意按照醫生給的診斷方案，請去其他醫院，這裏是不能待了，不是醫生不給治，目前最好的治療辦法只有這種，再拖下去，整條腿要壞死，這個責任可就大了。
錢仲秋意思再等等，醫生說啥也不能等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這是目前最好的治療方案，如果再繼續只是排膿處理，一旦神經壞死，那到時候再摘膝蓋骨，已經來不及了。最起碼，現在摘了膝蓋骨，打着柺子還能動，要是神經壞死，恐怕就癱了。
錢航母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大事只能依靠自己男人。
一會兒，病房裏人多了起來，一些骨科醫生都來了，給錢家人分析利弊。
錢仲秋實在逼的沒辦法，說了一句，“不是我們不摘，我剛剛聽說，可以通過換骨治療。”
這句話把醫生們都逗笑了，“你以爲是武俠小說呢，還換骨，我學醫三十載，你的換骨我聞所未聞。”
緊接着，又是一頓對目前國內外面對這種情況的專業分析，錢仲秋有點被說動了。
看了一眼錢航，“那要不，就摘了吧。”
錢航強顏歡笑，“那就摘吧。”
醫生見對方鬆口，也放下心來，醫生的心是好的，他們沒錯，他們也是擔心錢航的病症惡化。“好，真的不敢再耽擱，準備手術。””
哐！
門被一把推開，一個戴着草帽的老頭闖了進來，“請問，陳兵啓是在這裏嗎？”
錢仲秋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老頭，“你是左二乾？”
“對，我就是左二乾，陳兵啓呢？”
“哦，他出去還沒回來。”不過，這個老頭，髒兮兮的，他能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