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城內馬兒的嘶鳴聲驟然響起,拉着顧逸玨的馬不知爲何突然發狂,朝着聚集的百姓橫衝而去。

    “相爺,怎麼辦?”魏將軍急切的問,要是去追顧逸玨,定然會錯過出城的時機。

    陳寅諷刺一笑,“管他死活,走,出城!”

    可就陳寅的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北城城門出去的那一刻,一盞橘紅色的孔明燈從北城門內搖搖升空。

    上雲忱立在矮坡上,身後一羣黑色衣衫的騎士,腰間長劍待出,身下馬兒健碩,大大的兜帽掩蓋了面容,但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着濃重的血腥氣。

    他們猶如夜裏行走的鬼魅,被長久的血氣薰染而出的煞氣。

    他們——便是傳說中的“千手門”!

    上雲忱遠遠的看着那盞孔明燈,掌心裏不斷地沁出汗水。

    他怕,怕玨兒受傷。

    可他不能動,這是玨兒大展拳腳的時候,他想讓那個少年開心,讓他有一次屬於他的驕傲。

    南城城門,許茹詩手舉着長鞭高聲吶喊:“弟兄們,衝啊!”

    五萬許家軍在她的帶領下勢如破竹,迎上出城而來的魏將軍。

    “許茹詩,你快回去!簡直胡鬧!”暗一追着她的馬大喊,來的時候商量好了,她只管帶兵不管打仗,這丫頭竟然自作主張,她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我帶的是許家軍,打的是賣國賊,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就在這時,一名武將騎着馬朝着這邊衝來。

    “當心!”暗一大喊。

    許茹詩手裏的鞭子飛快揚起朝着對方的脖頸掃去,鞭子快準狠,一下子纏住對方的脖子。

    她用力一拽,想要將對方拽於馬下,誰料就在這時,對方的長刀一下子掃了過來,直接將鞭子砍成兩截。

    緊接着,那大刀朝着她劈來,速度極快。

    許茹詩想要調轉馬頭根本來不及。

    危急關頭,暗一踏馬而起,一手攬住許茹詩,一手揮起長劍,間朝着對方要害襲去。

    不想武將反應飛快,身子向下一彎直接躲開暗一那一劍,手裏的刀直接朝他揮去。

    暗一抱着許茹詩快速躲閃,冰刃入肉的聲音響起。

    他眉頭一皺,抱着人落在馬背上飛快逃跑。

    “你受傷了?”許茹詩看着他手臂上不停滴落的鮮血心急如焚。

    可她不後悔,縱然她沒什麼功夫,她也必須替父親扛起許家軍的大旗!

    看着身後如火如荼的廝殺,許茹詩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一片馬蹄聲響起。

    她轉頭望去,就見一人帶領十餘萬大軍從遠處而來,那人身形魁偉,氣勢如虹,手持飛龍刀,正朝着這裏飛奔而來。

    “爹?他不是受傷了?怎麼會……”

    暗一不禁有些心虛,趕緊駕着馬將路讓開。

    許建國帶領着十餘萬大軍猶如海嘯般朝着臨城南門飛馳而來。

    原本還勢在必得的魏將軍一見這陣勢徹底慌了。

    “怎麼……怎麼回事?”

    陳丞相瞪大眼睛看着遠處,完了,上當了!

    “鳴金,快鳴金!”

    城樓上的退兵的金鼓響起,魏將軍帶領着將士們非一般的朝着城門裏涌,士兵們爭搶着進城,一下子擁堵在了那裏,許多士兵活活被踩死在腳下。

    魏將軍顧不得許多,大喊着:“關城門,先關城門!”

    陳丞相大喊着:“慌什麼,從西門跑。”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名侍衛跌跌撞撞的跑來,指着北邊:“報!報告丞相,不好了,北靖大軍從北門攻進來了!”

    陳寅徹底傻了眼,怎麼辦?

    “一定是顧逸玨,他騙了你,我就說不能信,你非要信!”

    陳寅眼珠快速轉着,讓自己平靜,“對,百姓,把他們帶來,要是他敢攻我就火燒百姓,就不信他不顧百姓死活!”

    另一侍衛彙報:“丞相大人,剛纔馬兒受驚,那些百姓被衝散了,朝着那邊跑了。”

    “什麼?那還不快追!”陳寅憤怒的大吼。

    “陳丞相,氣性不小啊,你攪和的我北靖不寧,百姓死傷無數,還不束手就擒!”駱岑梟冷冽陰鷙的聲音陡然響起。

    陳寅回頭,就見遠處,駱岑梟立於馬上,帶領着一衆士兵將北面死死包圍。

    陳寅腳步不自覺的後退。

    魏將軍怎麼肯屈服,手中的大刀舉起:“將士們,殺!”

    另一邊。

    顧逸玨騎着馬,對着身後跟隨的百姓們大喊:“鄉親們,再往前一點,就有北靖的士兵們接應了,大家快跑!”

    身後所有的臨城百姓們腳步飛快的跟上。

    顧逸玨騎着馬在前方引路。白色的狐裘斗篷隨風飛揚,他猶如一隻漂亮的靈狐在山丘上疾馳。

    就在這時,一隊猶如夜鷹的隊伍從遠處飛馳而來。

    衆人陡然頓住,百姓們嚇得抱成一團直髮抖。

    他們的北靖官兵不長這樣啊!

    顧逸玨也愣住,他驚嚇的快速掏出手裏的令牌,忱哥哥說,千手門的人自有辦法感應,只要將上面的旋鈕轉動,就會趕到。

    他手捏着令牌,看着那隊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隊伍前面的人亮出一枚夜明珠,珠子照亮了那人的臉。

    是忱哥哥!

    “忱哥哥——”

    顧逸玨飛一般的朝着上雲忱疾馳而去。

    遠遠望去,就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猶如兩道太極之光,在山丘上凝爲一體。

    上雲忱一把將人拉到自己的馬背上,死死抱住。

    清冽的味道鑽入顧逸玨的鼻息,他感受着這具懷抱的緊張,還有胸膛裏那顆狂亂不止的心,激動無比。

    “忱哥哥,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他哭了,臉頰埋在上雲忱的脖頸間,淚水沿着他頸項的肌膚滑落在胸膛。

    “我……我不是弱不禁風,我不是廢物,我做到了。”

    上雲忱緊緊抱着他,聲音沉悶:“嗯,我的玨兒,長大了。”

    他掰開他的手臂,看着淚眼婆娑的容顏,迎着月光美輪美奐。

    上雲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霸道,狂妄,近乎將他揉碎在自己的胸膛裏,填滿他不安的心。

    良久,他放開他,粗重的呼吸彼此纏繞。

    上雲忱抵着他的額頭,聲音透着威壓:“爲什麼不動用千手門?”

    顧逸玨被他吻的氣息凌亂,臉頰滾燙緋紅,“我…我想靠自己。”

    “傻瓜。”

    上雲忱擡手重重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繼而溫和一笑:“不過,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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