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柳煦出門迎接，柳永大驚趕忙行禮退至柳煦身後。
“尚書大人可還好？”長孫思衡入座問到。
柳煦招呼下人端來糕點“我爹昨夜高燒不退，早些剛睡下。”
“殿下請喝茶。”柳永狗腿地遞去茶杯。
長孫思衡這纔打量這位柳縣令，身材寬胖，笑容憨厚，看着吉祥。
“這便是我二叔。”柳煦介紹着。
柳永趕忙行大禮“下官柳永見過太子殿下。”
“平身吧，茲事體大又事出因你。此事過後斷別出現在陽城了。”長孫思衡浮了浮茶末。
“是是是，殿下說的是，下官已散盡錢財安撫百姓，又遞交了辭呈。柳永自知連累家兄，若能逃命，日後斷不敢再勞煩兄長一家。”柳永偷偷撇了眼柳煦。
瞭解事情後長孫思衡思慮再三，趕在他們之前確實是最佳的辦法，只是聞人尚書那既能拿出名冊，就可復刻一枚章印，眼下只是時間問題。
“那章印可送回來了？”
“這，我喊福貴回去拿了，應該明日就到。”柳永低着聲音。
柳煦打斷他的話“明日待尋回印章我們便入宮請見聖上。”
“嗯，這法子雖冒險，暫時也只能這樣。若還差銀兩就先從東宮拿吧。”長孫思衡飲盡杯中茶，如若還不行，她只能去一趟鎮國公府了。
次日柳永一大早就到城門附近的餛飩湯鋪子守着，他焦慮地侯着，福貴怎麼還不來？
湯鍋裏雲煙嫋嫋，面前的餛飩圓胖，若放在平日早已見底，如今卻涼了大半，湯麪上還浮着油飄着蔥花。
“大人可是在等人？”杜子寧坐在他對面。
“是又如何，與你何干？”柳永雖心虛但一想今日若進宮辦成了事，就算他杜子寧想翻身富貴也有他哥壓着，而他便可去南乾享福。
他想得仔細，偷摸花了些銀兩辦了個假證，改日路上作個假死。就算皇上那邊要追究恐也無奈。
“哦，昨夜南乾那邊縣裏來了消息，後山的金眼大蟲跑出來喫人了。”杜子寧招呼着點了碗餛飩。
金眼大蟲多指山裏的老虎，眼下正逢秋日，南乾山多水多，養人養物。
柳永微皺眉感慨着“唉，每年都有這麼幾例。應是農家獵戶？”
“不，不過是一名僕從偷了個貪官的官印。”杜子寧環着手坐在他面前看着他。
柳永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貪官二字讓他心虛。官印都是宮裏統一做好，由吏部直髮。這若是被人偷去，故意蓋了些章條散發出去，確實容易惹些麻煩。
“沒出什麼事吧？”
“哦，那倒沒有，只可惜那僕從被那大蟲咬了半個身子血肉模糊，不然可得好生拷問一番。不過官印到好着，給送回來了。”
湯鋪老闆端來餛飩“哎，大人您的餛飩好了。”熱氣飄飄，一股肉香沁來。
“不過有趣的是，那僕從跑得遠，竟從東堯跑到南乾。柳大人可好生猜猜那枚官印是誰的？”
湯麪的蔥花上下浮動着，柳永喉間吞嚥一陣乾澀。
“啪”杜子寧笑着在桌上放了件玉環，翠綠的玉環本配着青綠的穗條，可穗條的後半段猩紅刺眼。
柳永剎那間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湯麪的蔥花墜入碗底。
“老闆，你這可有米醋？”杜子寧剛說完老闆便遞來醋瓶子，杜子寧接過老闆手中的米醋往碗中調了些許，用勺子輕輕盪開。
本聞着微酸開胃，柳永現在卻感到一陣反胃，他咬牙切齒地看着面前這個人，卻又無奈得不知所措，惶恐使他不住得打顫。
杜子寧用勺子舀一口“嗯，還是柳大人會喫，這餛飩皮薄餡大，鮮口燙嘴。”
柳永顫抖地桌上的玉環帶走，搖晃而生硬地離去，十指扣着玉環陷進手心。
“柳大人慢走！”杜子寧放下湯勺，看着柳永落魄樣兒，心底說不出的舒爽，這便是權勢的滋味麼？
想殺一個人原也不過一封書信的事。
“聞人大人召您回去。”角落裏的小廝出來，杜子寧擺了擺手。
“煦兒，完了，全完了。”柳永剛回到府裏，就渾身一陣無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二爺快起來，煦哥兒今日在國子監，老爺昨夜囑咐他去國子監讀讀書。”管家將他扶起來
“那找我兄長，哥——”柳永連滾帶爬站起
管家打了個噤聲“噓，二爺莫高聲，老爺還在歇息。可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柳永心中一陣悲慼，又不知從何說起，這可怎得是好！他又拿着玉環去往國子監。
柳永不識國子監的路途，一頓橫衝直撞。
“煦兒，煦兒。”柳永急得跳腳，開了一扇又一扇的書房終於尋到了柳煦，眼淚終於繃不住了。
柳永徑直拉着柳煦的手“煦兒，你得救救二叔啊！”
柳煦正在同長孫思衡賞畫，見柳永這樣失態，趕忙拉吧木椅讓他坐下“又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福貴，福貴死了！”柳永揪着柳煦的手半天不願坐下。
福貴，柳煦思索着，恍然想起皺着眉“可是那個僕從？”
“是，我前幾日喊福貴去南乾拿印子，我同福貴約了今日在城門見，怎想遇見杜子寧，然後……然後他同我說山裏虎下山喫人了。”柳永說着說着眼淚汪汪，他顫抖地把玉環塞到柳煦手中。
晴天霹靂，長孫思衡剛欲去看那玉環，柳煦隨即將它收起“上邊污穢，殿下身子金貴還是別沾染了好。”
“殿下，太子殿下啊！你可得幫幫我啊！”柳永徑直跪着“他杜子寧敢如此這般肆意傷人啊！可想他背後之人就是要對付柳家啊！”
“你先起來。”長孫思衡腦子裏亂糟糟，人家既物證已齊，他們，現在橫豎都是一刀。
杜子寧既投靠聞人漁，聞人漁，他是國公的人，也只能去先生那走一遭了。
“柳永你們先進宮，就按原先的說辭即可，我去同先生求情。”長孫思衡當機立斷“蘇齊備馬車。”
“你……小心點。”柳煦想讓她別去，此番冒險，聞人漁那好不容易捉了把柄，而眼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國公那邊願意放人。
“謝太子殿下。”柳煦行了個禮便趕忙拉着柳永入宮。
★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