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自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只希望梁天啓沒有局長想的那樣心理陰暗。他甚至希望在這件事情上，是局長的想法太過陰暗，把梁天啓這個人想偏了。
“對了，”局長說，“我還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一下。”
霍自立問：“什麼事？”
局長說：“現在你們公司一定還在製作‘大腦芯片’吧？”
霍自立說：“這個科研部門現在歸梁天啓管，在那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所有的科學家們只聽梁天啓的，其他人包括董事長都一概不聽。所以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局長皺了皺眉頭，“這個規矩是誰定下的？梁天啓嗎？”
霍自立搖了搖頭，“不是的，在天啓哥成功植入大腦芯片恢復智商之前，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經歷，那時候的天啓哥根本不是現在的高智商，而是一個喜歡模仿別人的怪胎，當時把他媽媽嚇壞了，他媽媽以爲是梁夢故意使壞，還因此和梁夢大打出手，後來梁夢爲了避嫌，就徹底不管了，把這個部門直接交給了天啓哥的媽媽，再後來天啓哥好了以後，他媽媽就把手中的權利交給了兒子，此後，天啓哥就是這個部門的實際負責人。”
局長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爲是梁天啓的意思。”
霍自立摸索着局長這句話的意思，不禁問道：“何出此言？”
局長說：“我以爲是梁天啓故意不讓別人接近這個研究大腦芯片的神祕科研部門，這樣一來，大腦芯片的祕密就不會泄露出去。”
霍自立苦笑，“公司機密，又怎麼會輕易泄露出去呢？”
局長沉吟道：“但我就是懷疑，這樣一塊小小的大腦芯片，怎麼會涵蓋了全人類歷史所有的知識，這太神奇了。”
霍自立問：“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局長說：“我想要你從異日集團帶出一塊大腦芯片的試驗品出來，交給相關部門研究一下。”
霍自立皺眉道：“我看看吧，梁天啓曾對我說起過，現在科研部門的科學家們，正在研究一種超能眼鏡，不知道大腦芯片還有沒有再做。”
局長說：“對，梁天啓也曾對我提出過超能眼鏡這個構想，使用以後可以輕易看穿一個嫌疑犯的內心世界，我覺得他的這個想法很好，當時還鼓勵他，一定要好好研究。”
霍自立說：“那他······有沒有對你說過，這個超能眼鏡的其它用途？”
局長說：“沒有。怎麼？超能眼鏡還有其它用途嗎？”
霍自立說：“好萊塢有一部電影，叫做《少數派報告》，湯姆克魯斯主演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
局長說：“好像有點印象，故事裏有三個先知，可以預測犯罪，但他們也有出錯的時候，故事的宗旨是反烏托邦。”
說到這裏，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接着說：“莫非，梁天啓還想借助這項技術監視人類，辨別出有潛在犯罪因素的人？”
“是的。”霍自立直言不諱。就他和梁天啓之間的任何談話，只要對警局有需要，他都不會隱瞞什麼，這不是出賣朋友，因爲這是大是大非，而他是警方臥底。
“梁天啓爲什麼這麼討厭犯罪呢？這個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局長沉思道，“但是他說的這個，估計是做不到的，因爲這樣會侵犯人權，而且真正的烏托邦社會根本不存在。”
霍自立嘆道：“我也是這樣認爲的。”
“如果異日集團現在還在製作大腦芯片，”局長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帶出一塊來，梁天啓雖然這段時間幫助警方偵破了不少的懸案，但我們現在就覺得萬事大吉，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好，”霍自立說，“我盡力而爲。”
“時候不早了，”局長說，“你回去睡覺吧。”
霍自立剛剛站起身來，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對局長說：“對了局長，你以後還是最好少跟梁天啓碰面。”
局長詫異道：“怎麼了？”
霍自立說：“他懂讀心術，是專家中的專家，你對他有這麼多的想法，千萬別讓他看出來。”
接下來一連數日，梁天啓都沒有去過異日集團上班。
由於警局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所以一時半會兒，公司裏的人還並不清楚高層的幾個老總出事了，而公司的實際掌權人就落到了霍自立的頭上。
但是，此時的霍自立仍然不能做到在公司的某些地方自由出入，就比如梁天啓的科研部門，那邊的保安根本不讓霍自立進去，即便霍自立亮出自己的工作證也不行。梁天啓已經交代過了，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自由出入科研部門。這裏所說的任何人，當然也包括霍自立。
霍自立本想給梁天啓打電話，狀告這邊的保安眼裏竟然連董事長都不放在眼裏，但想了一想，還是算了。倘若真的如同局長推斷的那樣，不能高興得太早，那麼這樣一來只會打草驚蛇，讓梁天啓對他有所防備。看來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一天中午，霍自立正在公司的辦公室午睡，突然接到了高靈打來的電話。
他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是高靈，心中有一些納悶，自從縣城一別，他和高靈就再也沒有什麼交集，現在高靈突然打電話來，他也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
接通後，電話那端傳來高靈急促的聲音，“霍大哥，我是高靈。”
“我知道，怎麼了小靈？”
“我弟弟出車禍了······”高靈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哽咽，“但是我現在找不到別人幫忙，給天啓哥打電話，他說現在人在外地，回不去，他讓我給霍大哥你打電話。”
“嗯，不用經過他，你也該給我打電話，”霍自立不假思索地說，“你先彆着急，現在你弟弟在哪家醫院，我馬上趕過去。”
霍自立趕到醫院後，梁天啓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裏面進行急救手術。高靈正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到底怎麼回事？”霍自立問。
“我弟弟今天上午回的家，中午本打算去學校，在十字路口闖紅燈的時候，被一輛汽車撞了。”
“現在情況怎樣？”
“醫生說不太妙，先進行手術盡力救人吧。但是······”高靈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醫藥費不夠。”
霍自立問：“差多少。”
高靈說：“三十萬，醫生說盡快籌錢。”
霍自立皺起了眉頭，他還清楚的記得，在梁天啓查出開車撞死高靈父母的肇事司機以後，那個叫王大有的男人賠償了一筆數目不菲的錢。
“你放心，”高靈說，“等我賣了房子，一定把錢還給你。”
原來是買了房子。但是姐弟倆漂泊無依這麼多年，一直靠自己的雙手賺錢，現在他們拿着自己應得的錢，在這座城市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這本就無可厚非。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讓姐弟倆始料未及的。天有不測風雲，誰都看不了那麼遠的事情。
“肇事司機說我弟弟闖紅燈，他一毛錢都不賠，”高靈哭着說，“我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了，纔來找你和天啓哥求助。”
“你彆着急，先給你弟弟看病，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馬上安排，”霍自立說，“至於那個肇事司機賠償的問題，路口應該有監控，到時候法律會給一個公正的判決的，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先安心照顧你弟弟吧。”
“真對不起，又給你們添麻煩了，”高靈說，“我弟弟也是，不管幹什麼都喜歡趕時間，這些年來小算盤總是很多，就算是假期回來，爲了省電也會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面的路燈下去看書，這些年來都養成這個壞毛病了。”
“他還小，況且涉世未深，”霍自立嘆道，“活着就好，這次的事情，就當是喫一塹，長一智，買個教訓吧。”
“但是他流了好多血，腦袋上也是，”高靈嗚咽道，“太可怕了，和我父母慘死的時候一個樣。”
“悲劇應該不會重演的，”霍自立說，“你父母是因爲發現的晚了，纔會不幸離世，你弟弟不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但願如此……”高靈抹了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