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埋在賀昶宥懷裏的人,又聽着那聲熟悉的“卿卿”,頓住了幾秒但很快回過神來,秦卿拼盡全力想要將身上的人推開。

    賀昶宥感受到懷裏的掙扎,還以爲秦卿是被自己抱得太緊難受了,才鬆開一些剛要開口問,就沒防備的被人一把推遠。

    兩邊都是對對方的舉止一頭霧水的人,他們相互打量着一個眼裏滿是愛,一個眼裏只有不解。

    “卿卿是我呀,我回來了。”賀昶宥說着這話眼裏滿是欣喜。

    當那時賀昶宥一睜眼又回到行宮裏,見着那一羣太醫他氣急發了一場火,吐了一場血,嚇得那一地的人都以爲他又將性命不保,但發完火後的人又獨自躺回牀榻上一言不發的不知在想什麼,太醫們壓根想不到他們廢盡心力救回來的人,會一門心思的想着去死。

    而後幾日裏賀昶宥什麼刀傷劍傷的都往自己身上添,太醫便時刻守在寢殿外,只等一聲“陛下”的呼喊就往裏衝,止血、包紮快到只需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完成。

    賀昶宥每每都是滿懷希望的閉上眼,然後惆悵的睜開來瞧着那一羣激動的太醫們。既然純物理的死法不成,他就想辦法威脅了一個內宦偷偷整了點毒藥來,瞧着沒有秦卿的時間是那樣的沒有意思,什麼蛇毒蠍毒的,他都毫不猶豫的下在自己飯菜裏,要不就噸噸噸的直接對瓶飲下。

    太醫院日日手忙腳亂的找着解藥,覺得陛下近來的舉動就如同是在費心費神的考驗太醫院衆人的醫術,好在這裏的人大多世代行醫,對外人脈也多,這般的疑難雜症還真能找這到方法來治。

    當同時飲下三種毒後,睜開眼再見着岑幸的那張大臉。賀昶宥差點直接如願氣死過去,他都要懷疑這羣人當年在救秦卿時是不是偷懶沒盡全力,不然怎麼小小的一場冬寒就那樣輕易的帶走了他的卿卿。

    這一段時間賀昶宥充分的嚐到了求死無門,好在這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下手也不絲毫會心軟。那千機之毒也能不皺眉的直接兌水用下。

    從疼痛到昏迷,彌留之際賀昶宥聽着那羣人的哭聲,閉眼沒走馬觀花自己這一生,他大笑着期望着以此能再見着自己的小妻子。

    不知這段時日過去他的卿卿過得如何,有沒有想念自己,他可是日思夜想的一刻不忘。

    一有意識賀昶宥拔腿就往毓德宮中跑,抱着人再嗅着秦卿那股獨有的香味,他才覺得真正安心,一切的磨練苦楚都變得開朗起來,他便只求這結果。

    而秦卿卻是一臉防備的盯着人,不論這回賀昶宥再出什麼計謀,她都不會再上當了。

    賀昶宥只顧着再見的開心完全忽視了秦卿的冷漠,他還能握着人的手,溫柔的問道:“怎麼了,是我抱疼你了嗎?都怪我下手沒個輕重的。”

    說着還上手給秦卿輕輕揉着肩。

    但這一切落在秦卿這就成了無故輕薄,她氣惱的拍落賀昶宥的手,氣到都忘了規矩,而後就默默的挪動着離人遠了一些。

    “陛下且安心,臣自不會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陛下不用來來回回的再三叮囑。”秦卿看着人,說的那樣堅定。

    這句話可真讓賀昶宥慌張,尤其是見着如今不再同自己笑了的妻子,就像是回到了那些不好的年歲中。

    賀昶宥見着眼前的局面立馬再心裏破口大罵着二十歲的自己。這人日日都跟瞎了眼盲了心一般這樣好的妻子也不知捧在手心裏好好疼愛,非要一股腦的出家當和尚嗎。一日日的不知是腦子被豬油矇住了,還是本就沒有腦子如同一個傻蛋似的不開竅。如今還要連帶着禍害自己也被秦卿一道怨恨。

    這蠢貨也不知幹了什麼,明明自己給他開了個多好的頭連仿照都不會活該得不到他們卿卿的愛。

    賀昶宥真氣上了頭也罵上了頭,全然不顧這番話也在變向着罵他本身。

    只見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復笑意,眉眼帶着溫情蜜意,他看着秦卿一點也不受對方冷臉的影響。像是一點也瞧不出自己不受人歡迎,就說着:“怎麼會是妄想呢,我們卿卿自是要什麼都是可以的。”

    這話要放從前秦卿聽了就別提有多高興,就算是放在前幾日也能讓人改變了臉色對人。但如今秦卿只是捂上耳朵對賀昶宥搖頭道:“你別這樣喊我,也不要再耍什麼花招了,我不會一再上當讓你取樂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秦卿邊說邊用力把耳朵越捂越緊,這個人顫抖着向後退。

    賀昶宥見人這樣激烈的反應,瞬間心疼的只說着:“好好好,別捏着自己的耳朵,當心傷了自己,我不喊不喊了。”

    說着話賀昶宥就伸手想要去拉開秦卿的手,但伸到一半就又垂下來嘆着氣,害怕自己的舉動反而會刺激着讓人反應更加激烈。

    賀昶宥不知這段時日裏這個混蛋如何欺負自己的妻子了,纔會讓那麼乖的人變成今日模樣,爲了平復秦卿的心緒他不得已往後退了一點,但那目光盯着人依舊一刻不落下。

    見人終於放下了手賀昶宥依舊朝人點頭說着:“不怕不怕沒事的,我不說了你別傷着自己了。”

    秦卿見人真的走遠了才安靜下來,坐直了身體,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激烈情緒。可能是被對方故伎重演的那聲卿卿刺激着了,一時沒能收住。

    秦卿也曾在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裏期盼過再聽着賀昶宥的那一聲輕喚。如今她不再妄想了,只希望這個人能放過自己,讓她平安的在宮裏白頭就好,但這人又來這樣攪亂自己的心。

    一邊站着的賀昶宥見人不動了,就慢慢靠近,一點點挪動到秦卿身旁,見人出聲不知在想什麼。賀昶宥拉起秦卿的手,在人驚愕的目光中帶動秦卿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身上。

    秦卿驚住了,從沒想過賀昶宥會有這樣的舉動。她僵直了手臂任由人牽住,任由人主導。

    邊打賀昶宥還邊說道:“是我不好,讓我們卿卿傷心了,打我出出氣,彆氣傷了自己的身體讓人心疼。”

    那一下一下重重揚起,又輕輕落下。賀昶宥自不捨得拿秦卿的手打重,萬一打疼了妻子的手就得不償失了。

    手牽着手腕那暖意又源源不斷的傳遞着,而秦卿卻覺得如被針扎,她立馬抽回自己的手,漠然的看着賀昶宥不知這人今日怎麼這麼有空來逗弄自己,她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反應着對方的舉動,不會再落入賀昶宥的陷阱裏。

    見人看自己的眼神又銳利起來賀昶宥心裏無奈,真想一股腦的全盤托出來取得妻子的信任,讓人知曉自己與那個畜生有本質不同不能混爲一談。

    但賀昶宥又怕秦卿會問起上一世的經過來,他也不好解釋,萬一弄巧成拙,他這就功虧一簣了。

    如今真是毫無策略毫無頭緒,只能先舉手投降再想辦法回來。

    賀昶宥灰溜溜的三步一回頭,十分不捨得離開了寢殿中,見不到秦卿他便全身煩躁,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來解解氣。但如今心煩不是要義,哄人、哄好人才是第一目的。

    迫在眉睫的是他先得搞清楚這段日子裏賀昶宥到底如何對待自己妻子的纔好對症下藥逐一彌補。

    賀昶宥嘆着氣低頭沉默不語,一旁的岑幸見着又不對勁的陛下也不敢貿然上前,只跟在人身邊同樣一言不發,沒成想這樣也能被人盯上。

    賀昶宥見岑幸跟了這一路也放不出半個屁來,越看那是真是越不順眼。又想着這人在那日同知浩宇一道壞了自己的好事,一瞬間氣不打一處來立馬開口斥責道:“幾天過去啞巴啦?一點要緊事也不知道同朕交代,這個內都知不如你也放着讓朕來當。”

    岑幸心裏忍不住大罵着,但表面上只能訕訕跪下對人懺悔着:“陛下恕罪,是奴才辦事不力,一切任憑陛下處置,奴才自當聽從。”

    賀昶宥深呼吸着,一想着留人還有用就沒同岑幸計較,讓人起身跟上,回到毓慶宮裏主僕二人開始商討這段時日賀昶宥與秦卿之間的點點滴滴。

    而陛下重聽着自己對皇后這幾日的作爲後,看着是那樣的生氣。那離譜的舉止,讓伺候多年的岑幸看了都目瞪口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