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件被上面要求保密,對公交車司機和所有的乘客也都做了心理疏導並且要求他們簽署了保密協議,避免此次事件給其他民衆造成恐慌。
張步庭和李延卿處理完公交車的事情,回到了許老闆的店裏已是傍晚時分。
“許老闆,這次多虧您的玄月刀,幫了大忙。我欠您個人情,有機會一定還給您。”張步庭雙手託着用紅布包住的玄月刀伸到許老闆面前。
“嗨,您說的哪裏話,能幫上忙就好。”許老闆也用雙手接過了玄月刀。
離開了許老闆的店,李延卿和張步庭早已飢腸轆轆。
“張大師,我好餓啊,咱們下館子去吧。”李延卿開着車說道。
“恩。”張步庭折騰了這麼久,也是確實是餓了。
“張大師,你想喫炒菜米飯還是麪條啊?”
張步庭想了想,“吃麪吧,已經吃了幾天炒菜米飯了,換一換。”
李延卿點點頭,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家他們常去的臊子面的店門口,兩人便進去了。
“老闆,一碗臊子面,一碗清湯麪,再來一份小菜。”李延卿去櫃檯點了菜。
“好嘞,您稍座一下,馬上給您做。”
李延卿付完錢坐到了張步庭對面,他環視四周,發現客人比以前少了一半還多。
“這生意真是越來越不好做了,以前人可比這多多了,現在也就這麼零零散散幾個人。”李延卿感嘆道。
張步庭側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示意李延卿道,“大概是因爲那個吧。”
李延卿也轉過頭透過窗戶看向了馬路對面,“牛大碗牛肉麪。我都沒注意,這對面新開了一家店!看着那家店屋裏人可不少啊,比起這裏的慘慘淡淡,對面牛大碗那家店可是紅火得不得了。”
剛說完,店家就把李延卿點的面端過來了。
“您二位,這臊子面是誰的?”店家端起托盤上的臊子面問道。
“我的,清湯麪是張大師的。”李延卿和張步庭時常來這裏吃麪,跟店家都熟了。
“好嘞。”店家把面分別放到李延卿和張步庭面前,剛要離開,卻被李延卿叫住了。
“哎,老闆,你們對面這家牛大碗牛肉麪什麼時候開的啊?看着生意挺好啊?”
店家嘆了口氣,“嗨,開了快倆月了,剛開始他們家生意也就那樣,誰知道使了什麼法子,這個月以來,他家生意突然火爆了起來,您瞅瞅,弄得我這兒這個冷清啊。”
“突然好起來了啊?八成是有什麼獨門祕方吧。”李延卿說道。
“是吧,誰知道呢。”店家搖了搖頭,離開了。
李延卿吃了兩口面,感覺缺點醋,他正在桌子上找醋瓶的一瞬間,餘光隱約掃到馬路對面牛大碗牛肉麪店鋪旁邊的衚衕裏有一雙眼睛,陰翳地盯着這邊。
他立刻擡頭往馬路對面望去,那邊的衚衕裏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
“怎麼了?延卿,你看見什麼了?”看見李延卿奇怪的舉動,張步庭也向外看去。
“沒什麼,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吧。”李延卿繼續喫起面來。
“啊!咳咳咳咳咳!”李延卿剛吸溜了一口面一擡頭,一聲驚呼嗆了一下,他忙摸了摸脖子裏的雷擊木,戴着的啊,怎麼還能見鬼了?
張步庭見狀連忙轉過了頭,看向李延卿看的方向。窗戶的後面,在亂蓬蓬的頭髮下半遮半露着一張臉,那臉髒兮兮的,眼睛下凹,眼圈很黑,牙齒有些奇怪突出嘴脣,有點像齙牙,整張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肉。
張步庭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窗外那人見狀撒腿就跑,沒跑兩步就被張步庭拉住了。
這時,張步庭纔看清,這臉的主人是一個小孩,看不出來是男是女,衣服很破爛,像是個要飯的。
“你是誰?剛纔爲什麼要嚇他?你想要幹什麼?”張步庭朝着這小孩問道。
小孩眼神透着些膽怯,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你們、你們是警察嗎?”
原來是這小孩透過窗戶看到李延卿穿了警服,這才跑過來找他。
張步庭點了點頭,伸手指向了剛從店裏追出來的李延卿,“他是警察,你要找警察干什麼?”
小孩看向剛跑過來的李延卿說道,“我想找警察,我的好朋友找不到了。”
張步庭和李延卿對視一眼,把這孩子拉進了剛纔的臊子麪店裏。
李延卿並沒有因爲這是個孩子而忽略他的話,“你的好朋友什麼時候找不到的?他住哪裏?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李延卿掏出隨身帶的筆和本子,詢問了起來。
那孩子沒說話,盯着李延卿喫剩的臊子面,嚥了咽口水。
“你餓了嗎?我給你點碗麪好嗎?你邊說邊喫。”李延卿見狀提議道。
那孩子點了點頭,不一會一碗熱氣騰騰的臊子面就端了上來。
小孩喫着面,慢慢打開了話匣子,“我的好朋友叫豆子,我七歲,他九歲。他跟我一樣也沒有家,我們晚上住在馬高橋的橋洞裏。上週我生病了,他說他去討飯,帶回來給我喫,可是他出去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
李延卿把這孩子所說的重點內容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他有什麼好認的特徵嗎?”李延卿問道。
“特徵是什麼意思?”小孩懵懂的擡起頭。
“就是,他身上有什麼好認的地方嗎?”李延卿解釋道。
小孩點點頭,說道,“豆子臉上有一大片疤,頭上沒有頭髮。他以前被人潑了熱水,之後就頭上就長不出頭髮了。”
李延卿心裏默默悲哀,在國家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許多黑暗存在,光芒萬丈的城垣之下,還有着諸多不爲人知的人間疾苦。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是男孩還是女孩?”李延卿看着眼前發育不良的小孩問道。
“我叫石頭,跟豆子一樣,都是男孩。”小孩喫着面說道。
等石頭吃完麪,李延卿聯繫了跟他們局比較熟悉的孤兒院,暫時把這個小孩安置在了那裏。
第二天一早,李延卿就去局裏調了監控,按石頭所說的時間,調查了馬高橋附近的監控,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豆子的身影。
在晚上九點左右的一段監控視頻中,豆子接連去了幾家餐館,基本都被轟了出來,只有那家臊子面的老闆給了他一些喫的,用塑料袋裝着,看起來是麪條。
從臊子麪店門口離開,豆子又去了新開的那家牛大碗牛肉麪店,他在店門口和店裏的人交談了一會,指了指店旁邊的那條衚衕,便轉身離開了店門口,走進了那條衚衕。
這就是豆子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裏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