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觸殺。”

    何有低聲念出這兩個字。

    她看着這四個字,從正向看,這幾個字的筆畫變形糾纏在一起,結成了一把鎖的樣式。

    卻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何有盯着這張符樣。

    “封鎖的鎖有了。”

    “但是觸殺的殺……”

    燭火搖曳着,落在這書頁上,拉長了影子,尖銳的部分宛若劍鋒。

    何有目光一凝,將書倒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柄劍的形狀赫然出現在眼前。

    順則鎖,逆則殺!

    看到這柄劍形狀的時候,一道殺意直直朝着何有襲來。

    她的額發無風自動,而這道殺意,在她額間一指距離停下,發出了一道類似嗚咽的悲鳴。

    角落裏裹着布條的無何有劍嗡鳴了一下,這道從書上出來殺意似有不甘,但不過三息時間,便寸寸崩潰了。

    這股殺氣有些兇,比之何有從上輩子帶來的殺戮之氣,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只是,這書本上畫的符,也不知過去多久了,看這書本泛黃的模樣,時間絕對不短,然而這麼久時間,上面的符裏卻還能殘留着符主人的殺意,這又兩種可能,要麼是符主人強大,要麼就是這符強大,或者兩者兼備——這書主人是一名強大的符篆師。

    這樣一來,雖說這本書名爲《煉器敗筆》,書主人以符入器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何有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用這書,大概率可以學會符篆之術。

    如此想來,何有又將封鎖符符的起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符裏有四個字,但是筆畫卻是連續不斷的。

    其次,便是剛剛說的筆畫裏形成的劍和鎖之形狀。

    這兩點,何有都很做到。

    只是這樣的符號,如何能蘊含殺意?又如何能形成封鎖的意志呢?

    等等……意志,意志!

    何有垂眸思量了一會兒,她在腦海中想象自己拿筆畫符的順序。

    在腦海中演練了數遍,何有才走到書桌面前,研磨,鋪紙,提筆。

    下筆之前,她閉目停頓了一下,最後看了那書上的符的樣式一眼,一息後,筆墨落下,何有聚精會神,手部的動作很穩,遠遠看去,如同在作畫一般流暢。

    最後一捺落下之際,周遭房間裏的靈力隱隱有些不詳的變故。

    提筆。

    房間裏蠟燭的火無風自動。

    擡筆的那一瞬間,蠟燭被這古怪的風壓到很低。

    儘管何有這副身體資質很差,然她也感覺到,周遭的靈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往那剛剛的畫的符篆上涌。何有盯着那封鎖符,目露驚奇之色。

    如果寫書的主人還在的話,看到何有如此輕易地就畫出了一個符,估計要吐血三升。

    這種靈氣的涌動,約莫持續了一個時辰。

    等靈力的涌動逐漸平息,何有才重新凝神看向這封鎖符。

    這封鎖符上看不出任何靈氣,但是那字似乎比剛剛寫的時候,更加凝實了一些,隱約間,邊角處有光華流轉。

    正是一把鎖。

    何有小心地將紙張倒過來。

    反是一把劍。

    倒過來的一瞬間,殺意瞬間涌現。

    這殺意如同實質一般,甚至有利馬嘶鳴,刀劍震動的瘋狂感。

    無他,因爲何有在寫這符的時候,想的便是上輩子的殺戮。

    這股殺意,作爲劍,與生俱來。

    見血之後,愈發攝人。

    何有盯着這符思忖良久,她猜想的果然沒有錯,這符篆,不是別的什麼,而是意志的一種體現。

    而這種意志,不過是藉由符篆這種特殊的形式表現出來罷了。

    何有猜,這種意志,便和夫子上課所說的神識相近。

    只是元嬰修士修爲足夠,神識便自動誕生,並能夠成爲殺人利器。

    而這符篆,若是人沒有誕生神識,在寫成之後,便會主動吸收天地靈力,一直到飽和。

    這封鎖符,她現如今正好需要,就是不知道它的威力如果。

    書上沒有介紹這符篆的使用方法,何有猜測了一下,應當是這符應當是刻畫在要封鎖的物體上。

    何有將封鎖好折成圓形的紙串,插在了謝如君送來的那木盒子的木栓當中。

    做完這一切,何有又動身走到書桌邊上,如法炮製,寫了兩張符,並且撕下來,一張用墨貼在窗戶的縫隙上,一張則貼在門口。

    符對於符主人應當是無效的。

    對於其他人,何有想到剛剛感受到的符篆殘留的殺氣。

    殺氣直攻她的眉心,她察覺到,這符篆應當不是靈氣等手段攻擊,而是意志,或者說是精神上的攻擊。

    這令何有更加好奇它的作用。

    說到元嬰,何有想起上輩子將成東帝之際,那憑空破開天出現的白髮老人。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那老人該算是什麼層次的修爲,那種如同大山一般的壓迫感,讓何有感受到自己如同螻蟻一般,那人彈指之間,她便可灰飛煙滅。

    如若達到那樣的修爲,是否便也達到了玉佩的任務要求?

    何有不得而知。

    再看向面前的符篆,貼在門窗上的兩張符篆,就和剛剛一樣,在逐漸吸收天地間的靈力。

    何有不再多想,上牀和衣睡去了。

    第二日武術課上,何有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裏的口袋,裏面放着兩張昨天晚上寫好的那兩張符。

    衆人都換上了武術服,束腰扎腿,這裏三年級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十四五歲左右,穿着武術勁裝,少年們便一下變得英氣起來。

    “今日我們練射箭之術。”

    “還記得我上次說的射箭姿勢嗎?”

    “彎腰、瞄準、感受風,凝聚靈力於箭尖,放箭!”

    “放箭!”

    夫子話音落下,學子們立刻開弓,

    何有耳邊便傳來了“簌簌”的破空聲。

    實際上準線離靶不過十米,破空而去的箭,有些朝着靶心,有些朝着外面,然而那些碰着靶子的箭,在碰到靶子的瞬間,幾乎都傳來了金石之音,隨即便是碰撞着落在了地上,有的箭在靶子上落下了淺淺的痕跡,有的則微微站穩便掉了下去,有的甚至連痕跡都沒留下。

    學子們的聲音有些泄氣。

    “這玄鐵木製成的箭靶果然不凡,聽說這箭要到煉氣五層之後,才能夠在靶間上落穩。”

    “不一定,若是灌注在箭上的靈力足夠,也能夠落在靶上。”

    “我日前在突破煉器三層,怕是沒戲了!”

    何有聽着耳邊學子的交談,她想,若是箭能落在靶子上,便就到達了煉氣五層的水平。

    如此正好可以試試這封鎖符。

    何有比一般的學子瘦小些,因此何有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封鎖符插在箭尖兩指的距離之處時,並未有人注意到。

    那封鎖符以反面的劍形對摺,看着箭鋒上的摺紙,何有將箭上了弦,她閉上一隻眼,瞄準了靶心。

    正在此時,東邊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東邊,一名叫做周萬成的學子,遙望着自己剛剛射在靶心搖搖晃晃最終穩住的箭,眼神中浮現出欣喜之色。

    “周萬成的箭落實了!”

    “他煉器五層了??”

    “修煉速度好快!真令人豔羨!”

    周萬成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還並未到達練氣五層,只不過也快了,剛剛注入靈力多了些,我也沒想到居然能落靶。”

    聽到動靜夫子也走了過來。

    看到那落在靶心的箭,夫子朝周萬成投去了讚賞的神色。

    “以你現在的年紀,能修煉到練氣四層,不錯,好好修煉,爲秋日的交流大會做好準備。”

    聽到這話,周萬成眼中立刻露出欣喜之色。

    秋日的交流大會,是各地書院與書院之間的比試。

    學院一般會推優比試,夫子這麼說,也就是說他有可能被推舉去參加。

    比試的名額不多,若是在比試中表現優勝,學子便能獲得一些丹藥法寶之累的獎勵,雖然不多,但是對於像魏新鎮這種地方的修煉者來說,卻也極爲珍貴。而那種極端優秀的苗子,還有可能被更高等的學府選中,去更厲害的地方深造,只是像那種機會,只有極端優秀的天驕纔可能得到。

    “多謝——”

    可週萬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了巨大的金石碰撞聲,大到他就連耳朵都暫時嗡鳴了一下。

    所有人都驚愕地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五息前。

    何有拉開弓瞄準了靶子。

    箭在她的手中嗡鳴着,異常興奮。大抵武器對於同類總是有一種天然的認同感。

    何有沒有理會不遠處的喧鬧,她聽着風聲,瞄準了箭靶,乾淨利落放箭,一道破空聲響起。

    那箭脫離弦的速度比旁人快上許多。

    箭鋒在碰到玄鐵木的時候,被折起的符篆閃動了一下,隨後,一股未知的力量從符篆注入箭身。

    何有目光始終跟隨這那箭,靈氣入體後,她耳聰目明,因此十米之外也看得十分清楚,她見到那符篆在箭身觸碰到的靶子的時候,一寸寸化爲灰燼,消失於風中,而那箭則如同瘋了一般大力衝向箭靶。

    “砰!”

    一指厚的玄鐵木直接被穿透,並且瞬間四分五裂。

    這驚人的一幕,直接讓周圍正在拉弓的學子們呆立在原地。

    什麼情況?!箭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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