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月之期,已經到了。”
司妙看着他,冷聲道:“靈石我已湊齊,今日我離開閣中便是爲了稍後將那十萬顆靈石送至玉溪谷。”
薛承聞言,笑容越發充滿譏諷意味。
“哦?那司掌門前些時日將我師妹打成重傷,她雖暫且保住了性命,如今卻已成廢人一個,這筆賬咱們又該怎麼算呢?”
司妙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拳頭,頓了頓,問道:“這位師兄想讓我如何賠償?”
司妙用的是“我”,並非“清風谷”,也不是“小初”。
將人打成重傷本就有錯在先,柳依依最初也是衝着她來的,她作爲清風谷的掌門更應該獨自擔起這個責任。
薛承嗤笑,突然湊到司妙耳邊低聲細語道:“到我們玉溪谷再說也不遲?”
也罷,司妙決定跟他先走一趟,看看此事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瀾卿見薛承要帶走司妙,急忙衝上去拽着他的袖子喊道:“你這個壞人,要帶我師父去哪裏!”
薛承早就看蘇瀾卿不爽了,這個小毛孩怎麼總是要壞他的事!
薛承揚起手來正要打他,卻被司妙止住。
司妙上前揉了揉蘇瀾卿的頭,溫聲說道:“今晚咱們還要開篝火晚會呢,記得讓你師公早點回來。”
蘇瀾卿感到茫然,見司妙的表情有些怪異,也不敢當面詢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乖巧地點頭答應着。
“好了,我都交代完了。師兄,帶路吧?”
薛承並沒有說什麼,召來自己的飛行法器就帶着司妙飛向了玉溪谷。
“原來,司掌門已經有道侶了啊。”
好一會兒,薛承纔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司妙笑着應道:“是啊,他脾氣雖然不太好,待我卻是極好的。而且——”
司妙看向薛承,繼續說着:“他那一副謫仙下凡之姿是整個修真界都無人能及的。”
薛承冷哼一聲,管他什麼謫仙不謫仙的,既然是他薛承看上的人,天王祖宗的老婆他都要搶過來!
他們前腳剛到玉溪谷,一羣弟子就走上前來圍住了司妙。
司妙挑眉,問道:“師兄這是何意?”
“哼,稍後你便知道了!”
說完,薛承陰笑着擺了擺手,衆人紛紛上前捆住了司妙,將她帶去了一座閣樓。
初塵續眼下正在人界的京城閒逛,平日裏他都會到造織坊特意定製衣服穿。
這清風谷的弟子服他金枝玉葉的身子實在穿不慣,前些日他出谷剛買下幾套衣服湊合着穿,今日纔來取另外幾套。
“喲~許老闆,您定製的這幾件衣服我們早就做好了,就等着您來取呢!”
老闆殷勤地走上前,向初塵續獻上了那幾套衣服。
初塵續來京城用的是化名,爲了少生事端還用法術隱去了自己真實的容貌,所以凡人見了他往往也記不住他的長相。
初塵續朝着老闆點點頭,接過衣服,將錢交給她,就離開了造織坊。
出造織坊之後,他路過了一個小地攤,那擺攤的老人突然出聲喊住了他。
“年輕人,來看看老朽的這些小東西吧。”
老人聲音低沉,戴着一頂破舊的草帽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自己的臉,顯得頗爲神祕。
初塵續只瞥了一眼就打算離開,他對這些不值錢的地攤貨沒有一點興趣。
可那老人仍舊挽留道:“初宮主,這東西你日後可用得上。”
初塵續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那位老人。
奇怪,他竟然看不透他的修爲,只覺得他與凡人相差無二,可他怎麼能夠說出初塵續的身份?
那老人緩緩擡起了頭,眯眼看着初塵續,朝他和藹地笑着。
他摘下草帽,將草帽從擺在地攤上的各種小玩意兒上略過,最後動作停留在了一塊水滴狀的水藍色石頭上。
那塊石頭玲瓏剔透,更像是一塊藍寶石,幽幽發出陣陣肉眼難觀的水藍色熒光,不知有何用途。
初塵續看不出什麼名堂,但他隱約覺得這塊石頭暗藏玄機。
他張了張嘴,剛想問這塊石頭要賣多少錢,老人就先他一步開了口。
“水月心石,多少錢老朽都不賣,只送給有緣人。”
初塵續覺得無趣:“照你這麼說,我即是有緣人?”
可那老人卻搖了搖頭。
“非也,老朽只是希望初宮主代爲轉交給它的有緣人。”
“哦?”
老人並未做過多的解釋,而是將那塊石頭遞給了初塵續。
隨後,他漸漸隱去了身形,竟如一陣煙一般憑空消失了。
初塵續也沒多想,興許他是哪位雲遊四方的高人吧。
初塵續御雲回到了清風谷,覺得今日的清風谷有些奇怪。
平日裏谷內弟子都十分熱鬧,今日反倒是安靜了不少。見有些弟子焦急地四處走動,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初塵續剛走至山門前,等候他多時的蘇瀾卿就撲上前來,哽咽地哭訴道:“師公!我、我師父被玉溪谷的人帶走了!師叔們帶了一些師兄師姐們前去要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初塵續蹙眉,怎麼又是玉溪谷?
他看着蘇瀾卿,說道:“待在此處,等我帶她回來。”
說完,他便召出了自己的靈獸玉晴紫焰黑蛇。
大黑蛇憑空生出了一對黑色的羽翼,初塵續輕輕一躍,那黑蛇便飛入了雲霄之中。
初塵續駕馭着黑蛇穿梭雲間,沒多久就來到了玉溪谷。
玉溪谷的人從未見過這等龐然大物,而烏雲雷電的襯托之下,初塵續更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活羅剎。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四方,黑蛇嗞嗞地吐着蛇信子,猩紅的蛇眼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殺氣。
“你是什麼人!”
有膽大的人站出來喊了一句,初塵續冷哼一聲,只是懸浮在了半空中。
黑蛇趁機迅速出擊,一口將那玉溪谷的弟子生吞下去,連渣都不剩。
衆人見狀,亂作一團,四處逃竄。
“跑什麼跑!”
薛承聽到動靜,趕來了玉溪谷的山門前,就看到了盤旋在此的大黑蛇。
他故作鎮定,看着初塵續,又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初塵續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司妙在哪裏?”
薛承一聽,嗤笑一聲:“你就是司掌門的道侶?只不過,今夜過後她就是我的人了。”
狂妄至極,初塵續這輩子還沒見過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的人。
他伸出手,剛想一把掐死薛承,想了想,卻又讓黑蛇把他死死捆了起來。
初塵續落在了地上,冷漠地看着他們,又問道:“還有誰敢攔我?”
他們猶豫萬分,不敢貿然前進,被捆起來的薛承卻仍舊叫囂道:“怕什麼!給我上,弄死他啊!”
衆人一聽,還是衝上前來,可他們還未近初塵續周身一丈,紛紛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重擊飛。
他們痛苦地匍匐在地上,感受着初塵續強大的威壓。
那些修爲低一點的,甚至直接七竅流血而亡,根本承受不住。
就連薛承這等在玉溪谷算得上修爲出衆的人,都覺得疼痛難忍。
他到底是什麼人?
初塵續沒再理會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玉溪谷內。
他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另一羣被困在牢籠中的人。
他們身穿清風谷的弟子服,其中幾人他還有印象,是司妙的師弟師妹。
“初師兄!”
他們同樣認出了初塵續,紛紛向他求助。
“你們掌門呢?”
君採兒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閣樓:“薛承把我師姐關在了那座閣樓裏。”
初塵續一揮手,那牢籠瞬間四分五裂。救下了他們,他又向那閣樓走去。
閣樓內,司妙一身鳳冠霞帔,她坐在牀上,雙手雙腳都被特製的繩索牢牢捆住。
房間被裝扮成了喜慶的婚房,這薛承當真是個流氓,他的目的打從一開始就是強娶司妙。
她又做錯了什麼?
魂穿成美人兒不是她的錯,更不是她的選擇,她只想當個默默無聞的事業心女人,帶動清風谷全員奔赴幸福的小康生活。
司妙滿心哀怨,也不知蘇瀾卿會不會幫她向初塵續求助,他又會不會來救她……
有了上次柳依依的事,說不定他也不願意多管閒事了吧?
司妙一邊胡思亂想着,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條小白蛇已經順着她的腿爬到了她的肩頭。
“嗞嗞——”
小白蛇朝她吐出鮮紅的蛇信子,司妙這才反應過來,卻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
近在咫尺,她覺得自己若是動彈一下,恐怕脖子就得遭殃了。
怎麼辦?
她害怕到渾身發顫,手腳被特製的繩索捆住,她甚至都無法使用法術將那條小白蛇弄走。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莫非是薛承來了?
不管是誰來了,她現在只希望有人能夠幫她把這條小白蛇弄走。
那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了司妙頭頂的那頂紅蓋頭。
隨後,他便看到了蓋頭底下一臉恐慌委屈的司妙,以及那條用蛇信子輕舔着她臉頰的小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