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

    司妙霎時清醒過來,好端端的農田怎麼會被人爲毀壞?莫非是有人刻意爲之?

    既如此,又是誰會做下此等事?想來此人應當是記恨清風谷的。

    司妙急忙跑去農田查看,還詢問了弟子們一些相關情況。

    “掌門,據說昨日初師兄去救你,屠了半個玉溪谷,連玉溪谷的新任掌門薛承都沒放過。此事,會不會是玉溪谷的人對我們心生怨恨,趁着昨夜我們正舉辦篝火晚會無人看管,偷偷做的?”

    司妙只聽進去了前半段話,初塵續居然屠了半個玉溪谷?而且還把薛承也……

    她匆匆忙忙地跑去了聽潮閣,卻見初塵續正在指點蘇瀾卿煉器。

    “師父,你怎麼來了?今日師公還誇我進步很大呢!”

    司妙來不及回覆蘇瀾卿,只是衝上前去問道:“你把薛承殺了?”

    初塵續板着臉,沒有否認,略微點了點頭。

    司妙當即覺得氣血涌上頭來,初塵續是把他們玉溪谷整個都毀了啊!

    她儘可能地讓自己保持平靜,說道:“清風谷農田裏種下的仙草被人毀了,眼下還不知道是不是玉溪谷的人做的。”

    初塵續卻十分平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們做的。”

    玉溪谷沒有幾個能擔大任的人,前任掌門仙逝,新任掌門薛承昨日便一命嗚呼,留下個有點威望的柳依依如今也只是廢人一個,什麼也做不了。

    就憑那些羣龍無首的殘兵敗將,感受過初塵續那一次能夠讓人七竅流血而亡的威壓之後,絕對不敢來找清風谷的麻煩。

    司妙自然也覺得有道理,哪怕他們真的對清風谷充滿敵意,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動手。

    難道是同行競爭對手?

    毀壞農田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清風谷減產,沒法按時提交訂單。

    可司妙細細一想,實在不認爲清風谷會招惹上什麼人。

    她接手管理清風谷纔剛剛一個月,平日裏雖說生意越來越好,但在圈內依舊算是默默無聞,和同行也是儘量保持着友好互助關係。

    正在她細細盤算誰最有嫌疑的時候,煉器長老拉着種田長老一起來到了聽潮閣哭訴。

    “哎呦喂!掌門,這事你可一定要查清楚!聽說今早種田的弟子們發現自己種下的仙草被毀了,我今日去了那煉器房,卻發現煉器房也被人毀了,還偷走了不少我們用來煉器的靈石和材料!”

    蘇瀾卿擦了擦額間因煉器而流的細汗,走到司妙面前說道:“師父,吳長老說的是實話。徒兒今早去煉器房發現房內被人翻的亂七八糟,不少煉器爐都被人爲毀壞了,徒兒這纔來聽潮閣隨師公煉器。只是因師父還在休息,徒兒那時便不好打擾師父前去稟報。”

    司妙一時覺得更煩躁了,種田、煉器全都無一倖免,那建房呢?

    儘管是在修真界,建房也並非是易事,因而司妙平日裏只是讓建房長老帶領弟子修繕清風谷的各處住居,除此之外再建造了一些竹屋、木屋。

    種田長老此時卻疑惑地問道:“掌門,此事恐有蹊蹺,爲何只有我們種田、煉器遭毀,建房反倒是相安無事?”

    煉器長老也附和道:“聽說劉長老建房並無多少收益,難不成是他見我和宋長老靠着種田和煉器賺得不少靈石便想……”

    他們的懷疑似乎也有道理,司妙知他們幾個長老一時依舊難改斂財本性,就算是讓他們參與基建,私下照樣是抽出了不少收成據爲己有。

    煉器和種田的收益十分可觀,可建房就不一樣了。

    司妙只是寧可相信此事爲外人所做,也不願相信自己門派的長老會爲了錢財而起內訌。

    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可劉長老也是個聰明人,他真的會讓自己這麼輕易就被人識破麼?

    司妙有些不相信,此事還需她去調查一番。

    “掌門不如從我煉器房內丟失的靈石和材料查起?那些材料雖算不上極其珍貴,卻也是能夠換取不少靈石的。”

    煉器長老突然開口提議道。

    種田長老聞言,也點頭回應道:“倘若真是老劉所爲,就算是我和老吳也不能輕饒他!”

    “二位長老現在先回去整頓一番,將損失降至最低。其餘之事,我自會妥善處理。”

    說罷,司妙便起身去長老閣尋那建房長老。

    果不其然,劉長老正在長老閣教授弟子建房技巧。

    見司妙來,劉長老急忙上來迎合:“今日掌門光臨老夫這長老閣,不知有何貴幹?”

    司妙問他:“劉長老可知今早清風谷的農田和煉器房皆遭人毀壞?”

    劉長老一愣,回答道:“方纔確有弟子前來稟報此事老夫才得知,掌門來此……莫不是懷疑此番是老夫所爲?”

    司妙略微搖了搖頭:“煉器房的靈石和煉器材料丟了不少,那竊賊想來一時半會兒帶不走這麼多東西。劉長老莫要害怕,我只是想查查此處是否有贓物。”

    劉長老被莫須有地懷疑自然心中不滿,憤憤然地甩袖道:“老夫這建房未能取得多少收益,掌門懷疑是老夫所爲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此事絕非老夫所爲,掌門想查便查罷!”

    司妙這才下令讓幾個弟子將長老閣翻了個底朝天,原以爲確實搜不出東西,誰成想有個弟子從暗格裏翻出了一些珍貴的煉器材料。

    “這、這!”

    劉長老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堆材料惶恐道:“請掌門明察啊!老夫以往雖有私藏轉賣門內物資,但在掌門的一番管理整治之下早已安分守己、痛改前非,老夫並不知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搜出材料的弟子卻看着劉長老說道:“劉長老,這贓物俱在,可莫要推脫責任啊!”

    劉長老氣得指着那弟子怒罵道:“你小子也敢栽贓老夫?老夫記得你,你是老吳手下的弟子,是你們合夥陷害老夫,好你個吳乾坤啊!”

    司妙先攔住他們,連連讓劉長老消氣,以防止他們繼續吵架,隨後便陷入了沉思。

    如今看來,這是一道極限三選一的命題。

    只是司妙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門內三大長老會爲了利益而同門相殘。

    她嘆了口氣,罷了,若是今日再不殺雞儆猴,只怕清風谷的根基都會爛透,腐敗之風也會奢靡。

    司妙回到倚風閣後,便對着那堆從長老閣裏搜出的煉器材料發着呆。

    她將一個小術法研究了半天,卻發現怎麼也不成功。

    初塵續自她回來之後,就在一旁看着她,見她急得直撓頭,便問道:“你在做什麼?”

    司妙有些泄氣地趴在桌子上,說道:“提取指紋啊。”

    “提取指紋?”

    司妙點了點頭:“我差不多已經知道此事是誰人所爲了,只是眼下還缺乏證據讓他無可爭辯。”

    初塵續走上前看了眼司妙攤在面前的那本術法大全,見她所看的是一個類似能夠拓印物品形狀的小法術。

    若是能好好控制精度,即便是物品上印下的指紋也能清晰拓印出來。

    “真笨。”

    初塵續吐槽了一句,揮手間就用法術將那堆材料上的指紋全都拓印到了她放在一旁的油紙上。

    司妙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說這修真界的法術真是太方便了!

    她朝着初塵續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大天才,感謝您!我先將此事解決,晚些時候再烤幾串土豆片報答您!”

    初塵續:我稀罕麼?

    司妙興奮地拿起那張印了十幾枚指紋的油紙,來到了長老閣,把三大長老和一些弟子全都召集了過來。

    吳長老問道:“丟失的煉器材料已經在劉長老手下找到,掌門也該定他的罪了吧?定然是這老頭嫉妒我和宋長老,毀了我們的仙草和煉器房!”

    劉長老氣得鬍子直抖,罵罵咧咧道:“吳乾坤你這老東西,你血口噴人!老夫再怎麼貪財、嫉妒,也不至於不顧宗門發展,還這般明目張膽地把贓物留在自己手底下!”

    司妙急忙做出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別再爭吵。

    “劉長老說的有道理,眼下由我梳理一番此事的經過吧。吳長老這個月雖靠着煉器賺了不少靈石,可眼下門內煉器弟子並不多,產量也低,收益遠不及種田。於是吳長老有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毀壞農田栽贓劉長老,爲了不被懷疑甚至還不惜親自毀了煉器房。此番既能讓宋長老的收益受到巨大損失,又能將存在競爭威脅的劉長老排擠出宗門,轉移嫌疑,日後你也好獨佔劉長老手下的資源,培養建房弟子煉器來賺取更多靈石。”

    從一開始,司妙就發現吳長老一直在有意引導衆人懷疑劉長老。

    劉長老建房收益差,也就顯得更有動機毀壞其他長老門下的產業。

    而且僧多粥少,自然僧越少粥越多最好,將劉長老排擠出去,吳長老的收益必然大增。

    吳長老到底是個貪污老油條,不緊不慢地問道:“掌門有什麼證據說此事是我栽贓老劉?”

    司妙指了指桌前的油紙和印泥,道:“請諸位把自己的拇指印印在油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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