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就不好奇故事的後續?不想知道阿續爲何要去你房內找你?不想知道他最終迎娶的究竟是何人?”

    初紀弦正說着,從桂花樹上跳了下來。

    司妙卻搖了搖頭。

    “幻境中的東西都是假的,就算是紀弦仙君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知曉你早已不在人世。”

    初紀弦一聽,不由大笑。

    “你這句話,倒有些像是在罵我。不過確實如你所言,你眼前的我,不過是我當年殘留在畫卷中的幻影罷了。”

    接着,初紀弦又向她解釋道:“這百花畫卷算是我在初氏遺留下的最後一件珍寶,沒什麼特別的用處。向你展示過了,便是能把人困在幻境之中,所創造的幻境是被困者未來會經歷的無限種可能的其一。若是被困之人未能察覺出現實與幻境的差異,便永遠也無法走出畫中世界。”

    依他所言,司妙若是沒能發現初塵續和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就會被困在裏面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還真是不管在九重天祕境或是初氏雲生樓,都喜歡搞幻境這一套。

    這小老頭子,就算是死了也壞的很!

    雖然起初司妙擅闖他人領地有錯在先,但不至於這般戲耍她吧?

    她正想指責他的行爲,未曾想到下一刻就看到初紀弦的身上出現了無數道繃緊的絲線,而一臉漠然的初塵續正站在初紀弦的身後。

    刺啦——

    初塵續拽緊了絲線,可初紀弦的身影卻如同鏡子一般破碎成無數碎片,在他們面前逐漸變成細碎的粉末消失不見。

    下手這麼狠?

    他用實際行動向司妙證明了這個初塵續是本人。

    “你怎麼來了?”

    初塵續白她一眼,竟然還好意思問他?

    他正在祖堂內與家主爭辯成親一事,化成人形的葉莫迦陵便跑過來跟他大聲哭喊道:“孃親暈倒了,我孃親暈倒了!”

    那一剎那,祖堂內的長老無不向初塵續投來了異樣的眼光,甚至有人誤以爲他已然自成家室,連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他頓時啞然無語,可顧及司妙的情況,他並未辯解,還是趕緊隨着葉莫迦陵來到了驚幽夢。

    一來到驚幽夢,初塵續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司妙,還在牆壁的畫卷之上看到了司妙所經歷的場景。

    包括他迎娶落雲嬌過門,大婚之夜跑去司妙的房間喝酒以及說出的那句話。

    他自是清楚這些都是初紀弦那個臭老頭搞的鬼。

    幻境未被破解之時,外界的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畫中世界,故而他始終只能以旁觀者身份看着畫卷中所發生的一切。

    倘若司妙沒能認出那人根本不是他,他定然會將她好生嘲笑一番。

    只不過,她最後還是分辨出了現實與幻境。

    “初紀弦,死了你便安分些,何必繼續故弄玄虛?”

    初紀弦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桂花樹上,朝着初塵續喊道:“臭小子,日後你纔會曉得我今日所爲是在幫你!”

    “啪——”

    初塵續二話不說,直接施法向他襲去,但這個初紀弦只是幻影,無論如何初塵續也傷不了他半分。

    “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就知道欺負老年人?罷了,我不同你們玩了。”

    正說着,一幅畫卷緩緩現了形,落入了司妙的手中。

    司妙伸手接住,有些疑惑,初紀弦這又是要做什麼?

    “小丫頭,你能走入驚幽夢便是緣分。這百花畫卷,我留着也沒什麼用了,今日便贈予你,當做禮物。”

    不知是不是錯覺,司妙總覺得他說禮物的時候別有深意。

    司妙擡頭看了看初塵續,向他尋求意見。

    不管怎麼說,這裏都是初家,白拿別人的東西總歸有些不太好。

    “你看我作甚?老東西捨得把這東西給你,你便收下。”

    在九重天祕境裏白嫖他的修爲一點也不客氣,如今初紀弦白送她一件上等的靈器法寶,她倒是顯得極爲禮貌。

    司妙便打開那畫卷看了看,這才發現除卻中間的那棵桂花樹,原本留白的部分又多了不少品種的其他花樹,難怪要叫做百花畫卷。

    “別愣着了,我帶你出去。”

    正說着,初塵續一把拽過司妙,與她離開了畫中世界。

    司妙再一睜眼,已然回到了驚幽夢。

    化作人形的葉莫迦陵一見司妙醒來,就撲上前來,哭泣道:“孃親,嚇死我了,嗚嗚嗚……”

    司妙急忙安慰她道:“別哭啦,我這不是沒事麼?”

    初塵續則拍了拍衣袖,看着司妙說道:“你還是莫要亂跑了,隨我一同去祖堂。”

    “哈?”

    祖堂那是什麼地方?

    初塵續可是和初家的族老商議大事,她這個外人去那裏恐怕不妥吧?

    初塵續卻只是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不顧又是一把拽着她的衣袖十分霸道地拉她一同去了祖堂。

    鬧了剛纔那一出,祖堂內的族老們早已沒了耐心,如今見他拉着一個女子回來,家主的臉更是冷到了極點。

    “你作何解釋?”

    家主初非豈看着初塵續,冷聲問道。

    初塵續輕哼一聲,直接拉住司妙的手說道:“還用解釋?你們不都看到了?落雲嬌我不會娶,塵續此生,唯司妙一人。”

    正說着,他突然轉頭看向了司妙,司妙稀裏糊塗地被他拉到這裏,聽他說出這話,臉上更是羞紅。

    這傢伙說什麼呢?

    她正想掙脫,卻發現她越是動彈,那藏在寬大袖袍中的大手反而將她的小手握的更緊。

    初非豈當即拍案,怒喊道:“初塵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女子如何比得上雲嬌!你簡直是在胡鬧,不論如何,你必須迎娶雲嬌,此事沒得商量!”

    初塵續亦是冷笑道:“父親怕是忘了,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逼我去做。”

    要說這初塵續和初非豈當真是一對父子,脾氣一樣的倔。

    “由不得你!”

    初非豈便立即招了招手,那些族老們瞬間作勢要上前抓住他們二人。

    初塵續胸有成竹,揚手揮出了他慣用的絲線,那些絲線密密地結成一張網攔在他們面前,司妙甚至能看到上面閃着陣陣紫色的雷電。

    雖然知道現在形勢嚴峻,司妙卻依舊忍不住胡思亂想,這電網真能攔得住這些初氏的族老麼?

    只見他們果真停下了動作,並不敢輕舉妄動。

    而初塵續一手牽着司妙,已經御雲飛至空中。

    隨後他便召喚出白蛇玄月,載着二人飛向雲外,與他們漸行漸遠。

    身後,隱約還能聽到初非豈憤怒的喊叫聲。

    “初塵續,你敢走出雲生樓一步,我便將你從初氏除名!”

    司妙不免有些緊張:“你也不必因這事和家裏人鬧僵吧?”

    初塵續回頭看她一眼,問道:“照你這麼說,我就該老老實實聽他們的話,娶落雲嬌爲妻?”

    司妙在一旁小聲嘟囔着:“我覺得落小姐人還不錯啊,小昭不還說你們是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麼?”

    至少她人美聲甜、嬌豔動人,其次她家世顯赫、天資聰慧,是初塵續這等修真界大佬雙修道侶的不二選擇。

    “連雲昭長了張嘴倒真是會胡說八道,我一向只把她當妹妹,何來男女之情?更何況我十五歲就離開雲生樓前往青遙仙宗拜師學藝,早已幾百年不曾見,今非昔比,更不可能對她心生情愫。”

    說到底,初非豈不過是爲了族中利益而硬要爲他安排這門婚事。

    他此次回來本想與他們理論一番,不過眼下自然是沒有必要再同他們說下去了。

    司妙在一旁愣神,隨後又試探性地問道:“你叫我跟你一起來,該不會就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吧?就像你方纔跟他們說的那樣,借我來打消他們讓你娶落小姐的念頭?”

    他微微點頭以表示默許,司妙不知爲何莫名鬆了口氣。

    方纔初塵續說出那話的時候,司妙當真嚇了一跳,再聯想到百花畫卷中的見聞,她實在不敢往那方面想下去了。

    只能說初老闆把員工的用途發揮到淋漓盡致,頗像現代奔三老闆爲了應付家裏人催婚,而讓手下女員工充當女友的戲碼。

    只是司妙覺得,初塵續還是選錯了人。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且不說我沒什麼家世背景,光是我這人人可欺的菜鳥修爲,你們初家的人都不可能把我放在眼裏。”

    讓這種女子當豪門貴族的兒媳?除非是逆襲爽文小說裏纔會出現這種套路吧。

    “那還不是你自己不努力?”

    初塵續伸手按了按司妙的腦袋,她的修爲真是一如初見,不管過去多久,總也沒有多少變化。

    哪怕是渡她修爲助她升至了元嬰後期,她現如今依舊是毫無長進。

    司妙當然也明白自己菜的主要原因就是幾乎沒怎麼修煉過,所以她換了個話題。

    “我每每看到你使用那絲線,看着雖然厲害,但這能困住那些族老麼?”

    初塵續伸出手指,幾根絲線便纏繞在他的指尖,隨後他就問道:“那你不如試試?”

    咳,算了吧,她可不想被絞成肉篩子。

    見她一副低落的表情,初塵續揮手收了那些絲線,說道:“自在飛花。這是我母親一族的絕學,困他們一時半會還算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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