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婉跟上去，“今日家宴上發生的事，姐夫可看清了？”
賀遂神色清淡，“府中事務我不插手，爹也只吩咐我負責府外商鋪。”
“可你不覺得，戚昭越來越可怕了嗎？今日她能揹着府裏的人囚禁萍兒，她日若這樣對你，也能悄無聲息地做到。”
“二小姐與我說這些，不覺得不妥嗎？”
賀遂雙手背在身後，始終與她保持着合適的距離，“我是昭兒的夫君，你就不怕我將這些告訴她？”
戚婉咬脣，眸光流轉間，隱見楚楚動人。
“姐夫今日在家宴上與她的親密，都是裝出來的吧？過去幾年她如何對你，府中上下無人不知，這樣的女人，姐夫真能容忍？”
“二小姐多慮了，賀某隻是贅婿，能在府中安然度日，已經心滿意足，至於昭兒……”
他頓了頓，語氣柔和，“她始終都是我孩子的孃親。”
戚婉感到一陣失望，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她記得，從前他是厭惡戚昭的。
“可上次我因姐姐暈倒，當時是姐夫將我抱回嘉和居……”
戚婉不相信賀遂對自己半點感覺沒有，同樣是戚家姐妹，戚昭長成那個鬼樣子，而自己姿容俏麗，從身材到臉蛋都是碾壓戚昭的存在。
是個男人都知道誰更美，更值得被喜歡。
賀遂無奈，“那日我之所以抱二小姐離開，是擔心事情鬧大，府中下人搬弄是非。換做昭兒暈倒，我也會如此。”
戚婉勉強擠出笑意，“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
她嘴上說着誤會，心裏還是不敢相信，賀遂抱自己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絲絲心動？
想到還要去看戚明鎮，賀遂疏離頷首，“此處風光正好，二小姐不如留在這裏慢慢欣賞，我先告辭。”
看着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戚婉收起楚楚動人的柔弱，目光陰沉地回到嘉和居。
屋裏，柯氏背對着她，正在燒香拜佛。
戚婉實在是忍不住了，“娘，我們小看戚昭了，今日她在爹爹面前給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只怕爹爹順着查下去，要出大事。”
柯氏示意她將門關上，她徐徐將香插上，輕撫着手上的鐲子。
“婉兒可記得，我手上的這枚玉鐲，是誰賜的？”
珍貴的血玉手鐲，除了宮裏幾位尊貴的太妃，整個吳國都找不出幾枚。
“是孃親與爹爹成親時，皇上賜予的禮物。”
柯氏滿意地笑了，“正是，我與老爺的婚事，是皇上當年欽點的。葛氏那死鬼，死了二十幾年，就算老爺真查出了什麼，頂多也只是生生氣罷了，怎會爲了一個死人得罪皇上？”
“可難道我們就要這樣忍氣吞聲？戚昭都已經踩到我們頭上來了。”戚婉一想到最近在戚昭那裏喫過的苦頭，就恨得牙癢癢。
“誰說要忍？”
柯氏眸光狠毒，“那個小賤種不是要跟陸家比武嗎？這一次，咱們就幫幫陸家，讓那個小賤種就此喪命，我倒要看看，滿京城的百姓，誰敢幫這個親手將兒子送上絕路的女人說話！”
這邊在密謀着陰謀，另一邊，戚昭則在琢磨着自己的捉姦大計策。
若要休夫，賀遂出軌就是更好的理由。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手機，不然上次在成衣鋪子裏，賀遂與綠衣姑娘擁抱的一幕，就可以拍下來作爲鐵證了。
不過男人偷腥是改不了的，只要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信賀遂會忍住不跟那姑娘見面。
這一日，賀遂前腳剛出門，戚昭換上男裝也跟了出去。
她得先弄清楚綠衣姑娘的身份，然後才能設局帶人去抓姦。
賀遂進了鋪子，半天沒出來。
戚昭在對面的茶館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沒見到上次那個姑娘出現。
她託着下巴，思索了幾秒鐘，決定進鋪子裏看看。
“大小姐——”掌櫃的見了她，恭敬地跑出來行禮。
“噓——”戚昭壓低聲音，指了指裏屋，“姑爺在裏面嗎？”
掌櫃的愣了一下，搖搖頭，“姑爺不在裏面。”
不在？可她明明看着賀遂進去的啊，難道她看走眼了？
“那他在哪裏？”
掌櫃的指了指她身後，“姑爺……在你身後……”
短暫幾秒鐘的僵持以後，戚昭挺直了身子，若無其事地轉身。
賀遂神色淡淡盯着她，那眼神明顯就不怎麼友好。
戚昭打了個哈哈，“我聽說，鋪子裏新進了一批布料，想要來看看，本不想打擾你的，沒想到你在啊。”
賀遂眸光停在她的身上，“娘子如此替爲夫着想，真是難得，只是，你這身男裝打扮……”
“啊，你是說我身上的衣服啊，出門在外，我也是爲了圖個方便嘛。”
賀遂微笑，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你看我信嗎？
他不信不要緊，關鍵是不能打草驚蛇。
戚昭踮起腳，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這麼忙，我就不在這裏打攪你了，我這就回家去。”
她笑容滿面剛要轉身，賀遂聲音響起。
“慢着——”
他徐徐走到她面前，聲音自頭頂傳來。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正好鋪子裏今天缺人手。”
不等戚昭回應，賀遂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轉頭吩咐掌櫃。
“把新進的布料全都拿進來，讓大小姐一匹一匹地試。”
戚昭跟着他的腳步，被他拉進屋，緊接着，掌櫃帶人將沉甸甸的布匹搬運進來。
賀遂指了指各色不同的布匹，“這裏的每一塊布匹，都要在賣給客人之前，讓人試一遍，記下優劣，這樣下次進貨時便能針對性地有增有減。”
戚昭聽明白了，這放在現代來說，不就是試衣模特嗎？
“這裏一共有一百匹布料，今天怕是要辛苦娘子了。”賀遂一臉溫和地說。
戚昭懷疑他在整自己，但她沒有證據。
不過今日既然來了，總不能兩手空空什麼都不做，爲自家產業貢獻一點力量也沒啥，反正以後掙的銀兩自己也有份。
想到這裏，戚昭的二話不說，擼袖子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