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是個沒心眼的，也不記仇。
魏榮雖對她那樣，但她估計過幾日就忘了。
沈稚也慶幸昨日派的是小清去，若是換做其他人，沒有她這一身武藝，只怕就真的叫魏榮欺負了。
“那你就冷着他些日子。”她笑道，“也別見他了。”
“我纔不見他呢。”小清微微噘了嘴道，“雖然是我把他打了，但他昨日可是險些扒了我衣服的。”
本來一開始小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
等到魏榮一手抓到她衣襟，往下扒拉，露出一小節白嫩肩膀時，她才反應過來。
實則魏榮也沒對她怎麼樣。
畢竟後來小清將他打的還不了手。
可是想到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就這樣被他看了去，小清的心裏還是很不爽。
望着小清臉上那恨恨的表情，沈稚也是有些忍不住笑。
主僕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杜媽媽進來，兩人才連忙收拾。
難得，杜媽媽倒是沒有說她們，而是走上前來，一道伺候着沈稚更衣。
順道說起了老夫人那邊的事。
“聽說昨兒夜裏就將事盤出來了。”
“查到了？”沈稚倒是沒有半點詫異，而是淡淡問道，“是誰？”
“說是碧玉姑娘身邊的丫鬟做的。”杜媽媽道，“據那丫鬟招供，是看碧玉可憐。”
這都不必細想，就知道那丫鬟是被碧玉推出來的替死鬼。
可她倒有些奇怪了。
碧玉是用了什麼手段，收買的那丫鬟？
“看碧玉姑娘可憐？”小清忍不住冷笑，“再可憐，也不是她下藥的理由。難道讓碧玉姑娘給侯爺當妾，就不可憐了？”
小清說的話，也是杜媽媽想說的話。
“那丫鬟對碧玉倒是衷心。”杜媽媽說道，“可侯爺跟夫人都是明白人，哪裏不明白她們的心思呢。”
沈稚倒是沒有糾結這件事，而是問：“那丫鬟是碧玉從泉州帶來的，還是咱們府上的人？”
“是咱們侯府的丫鬟。”杜媽媽便答說，“聽說先前碧玉姑娘進京時，身邊沒有丫鬟呢，想來是那泉州離京城太遠，丫鬟們也不願離家。”
碧玉這一趟來京城，是不準備再回泉州的，那些土生土長的泉州人，自然不想背井離鄉。
可既然那丫鬟是侯府的人，事情就好辦了。
沈稚並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爲了保碧玉，而聽信那丫鬟的話，將碧玉繼續留在府中。
若是老夫人有這想法，沈稚便也不會給她面子了。
碧玉如今連這種事都敢做，往後只怕更出格的也不是不敢。
沈稚可不想在自己身邊留下這麼一個人。
等着收拾妥當，用了早膳後，沈稚又去暖閣看了看。
棣哥兒也起來一會兒了，正在樊於氏的陪同下玩着自己的小玩具呢。
瞧見沈稚進來，棣哥兒就朝她伸出手要抱抱。
沈稚心中一軟，走上前去將他抱了起來。
小孩子的身上都有抹奶香味，香香甜甜的。
跟個奶糰子一樣。
棣哥兒軟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沈稚的臉，朝她露出一抹可愛的笑。
時至今日，沈稚每每看到棣哥兒時，都覺得驚奇。
她竟然真的生了一個孩子。
尤其是棣哥兒靠在她懷裏對着她撒嬌的時候。
她就覺得，爲了這個孩子，哪怕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也是那時，沈稚才突然能明白，爲何當初秦宜淑難產生她時，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將她生下來。
或許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吧。
沈稚只是遺憾，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一種愛。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對棣哥兒格外的疼愛。
“他今早可喝過奶了？”沈稚輕聲問樊於氏。
“喝過了。”樊於氏笑着點頭，“您放心，小世子一點都不挑食的。”
說不挑食，其實也是因爲小廚房給棣哥兒做的喫食多，可以供他選擇。
這個不喜歡喫，可以換另一個。
再加上棣哥兒每日喫食都沒有重樣過。
沈稚這方面還算是開明，並未覺得做多了就浪費。
棣哥兒這時候還小，也聽不懂話，長身體是最要緊的，他愛喫什麼就做給他喫。
這些沈稚是從沈老夫人那裏學到的。
她幼時也挑食，但沈老夫人並未因此而教訓她，反而是想方設法的做她喜歡喫的東西。
沈稚陪了棣哥兒一會兒，便將他放回了牀上，然後帶着小清一道去了老夫人那裏。
碧玉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這天兒還熱着，沈稚一路走到老夫人住處，儘管小清撐了把傘，也還是熱的沈稚額頭冒了汗珠。
她進了院子，一路隨着抄手遊廊往上房走。
今日這院裏倒是格外的安靜。
有好幾個丫鬟經過沈稚，都是規規矩矩的行禮，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嬉笑了。
“估摸着是昨夜老夫人打人板子都嚇着了吧。”小清偷偷跟沈稚說。
沈稚沒說話。
早有丫鬟去通報沈稚來了，等她進屋裏去時，便見老夫人臉色不是很好。
也或許是昨夜沒休息好。
她擡眼看了眼沈稚，神色淡漠道：“來了。”
“母親瞧着臉色不好，可是這些日子累着了？”沈稚輕輕笑着道。
她這是明知故問。
老夫人一口氣堵在胸口，偏又不敢對着沈稚發作。
說來說去，這件事始終是她的錯。
碧玉是她一意孤行要留在府裏的。
“休息幾日便好了，不必擔心。”老夫人壓着氣，勉強笑着說道。
“那就好。”沈稚溫溫柔柔地笑着，“若是覺得難受，可要請大夫來，萬不可耽誤了。”
也不知爲何，她越是這麼態度溫和，老夫人就越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她抓起手邊的茶盅，喝了一口涼茶後，將心底的火壓了下去，才同沈稚說正事。
“昨日那件事，我也連夜查出來了。”她道，“不過是小丫鬟不懂事，逐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