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沈雲沁瞧見沈稚，似乎也有些高興，悄悄叫了她一聲，揚着脣笑。
看的出來，她的性子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沈稚心中高興，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坐下說話。”沈老夫人心情好，也沒讓她們行禮，直接叫她們坐下了。
沈雲沁自然是挨着沈稚去坐了。
沈稚的身邊就是江羨，沈雲沁沒敢看這位姐夫。
誠然，江羨皮相生得好，尋常女子見了他都忍不住心動。
可沈雲沁每每見着這位姐夫的時候，還是憷他更多。
“你兩個弟弟呢？”沈稚笑着問她。
“還在族學裏呢。”沈雲沁抿着脣輕笑道。
那兩個蘿蔔丁，跟秦盛其實差不多年紀。
“你的臉瞧着已經好多了。”沈稚細細地打量着她的臉蛋，“等再過些日子，就連這點印子都瞧不出來了。”
沈雲沁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說：“要多虧了姐姐你，還有……”
提起沈雲瀚時，她明顯停頓了一下。
她知道沈稚不喜歡沈雲瀚。
他們倆一向不對付。
沈稚端起手邊的茶盅，淡然的喝了口茶，說道：“算他做了件好事。不過，這件事本來也是他惹出來的。”
若不是沈雲瀚將沈雲汐放了出來，又怎麼會有這事？
“她……還在莊子上呢。”沈雲沁輕輕說道，“祖母似乎也沒有打算要將她接回來。”
沈雲汐自從養好傷後，就被送去了莊子上。
如今沈明成回來了，要如何處置她，也得看他。
“在莊子上待得好好的，還接回來幹嘛。”沈稚道，“嫌家裏不夠亂嗎？”
沈雲沁倒是沒有再說話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沈老夫人叫來身邊的婆子去安排晚膳。
到這時，沈明成都還沒有回來。
沈稚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她一面跟沈老夫人等人說說笑笑，一面喝茶喫點心。
等到族學放學，沈雲清跟沈雲海兩人也被婆子送回來了。
他們倆有些拘謹地同沈稚與江羨行禮問好。
江羨則是很大方的送了他們一份禮。
他來時便備好的，兩枚羊脂玉雕刻的小印章。
不過是個把玩的物件，不值什麼錢。
但單二太太卻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讓兩個孩子給江羨道謝。
以江羨這身份，倒也不必費盡心機討好將軍府的人。
唯一讓他對將軍府的人上心的理由，無非就是一個沈稚而已。
沈雲沁看向沈稚的眼神裏也多了一絲羨慕。
她何時才能嫁這麼一個好丈夫？
衆人正說着話，忽然有小丫鬟從外面跑進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大將軍回來了！正在前門下馬呢！”
聽見這話，沈老夫人第一個按耐不住，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可她氣得太猛，忽覺眼前發黑。
沈稚連忙走上前去扶住她：“祖母，您慢些。”
“母親，您別激動。”單二太太也連忙過來扶着沈老夫人，勸道，“大哥回來自然是第一個先來見您，您等着就是了。”
“我怎麼坐得住？”沈老夫人眼眶都慢慢泛了紅，“他此去北境這麼久，先前還受了傷，如今還不知身上傷好了多少。”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沈老夫人比任何人都要心疼沈明成。
沈稚也沒攔着她，只是讓江羨將棣哥兒抱好，衆人這就出去迎接。
只是沒想到沈雲瀚比他們動作還要快。
他們在二門處碰見的沈明成。
彼時的他身邊站着沈雲瀚。
顯然父子倆已經說過話了。
沈明成還穿着離去時的那身盔甲，頭盔被身後的小廝抱在懷裏。
他比離去時似乎更蒼老了些，臉龐皮膚有些乾裂溝壑，眉骨深邃，眼裏滿是滄桑，他的肩背彷彿也比過去更沉重了，沈雲瀚站在他的身邊，個子竟與他不相上下。
或許是過於勞累，也或許是因爲其他原因，他瞧着老了太多。
可是在看到沈稚的那一剎那，他原本渾濁的眼眸像是雨後烏雲被一縷陽光驅散，瞬間變得明亮。
“回來了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沈老夫人連忙走過去，也顧不上沈明成這一身的盔甲，拉着他就上下打量。
這麼久未見，沈明成又瘦了些，臉上也多了幾道傷痕，雖然看着都不深。
但沈老夫人最擔心的，還是之前沈明成身上的傷。
“你的傷呢？好了嗎？”她剛一開口，淚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看着自己好好的兒子被折騰成了這樣，沈老夫人怎麼能不心痛呢。
“母親，我沒事。”沈明成雙眼微溼，扶住沈老夫人的手。
“你這孩子，都是當外祖父的人了，還不讓我省心！”沈老夫人流着淚道，“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要被你折騰死的。”
“母親……”沈明成啞然。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還真說不出什麼寬慰的話。
好在有一個江羨。
他走上前，笑着說道：“岳父大人回來一路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沈明成點點頭。
他說着話，注意力卻是在江羨懷中的棣哥兒身上。
一歲左右的孩子，正是奶呼呼的時候，小臉圓潤肉嘟嘟的，一雙眼睛漆黑的像黑葡萄那般，亮晶晶的。
棣哥兒是頭一次見沈明成，又見他一身威武，心裏難免有些怕。
他怯生生的靠在江羨懷中。
也或許是因爲身後是江羨，所以他並未有任何躲閃。
連沈明成望過來的目光，他也是好奇地歪着腦袋看，似乎在疑惑眼前人是誰。
他臉上寫滿了機靈勁，長的又十分可愛，黑溜溜的大眼睛轉着打量他，看到沈明成都忍不住想伸手抱他。
“這就是棣哥兒？”他輕聲問，像是怕嚇着孩子，都忍不住壓低了嗓音。
“是。”江羨笑道，“他有些認生，您跟他待一會兒，他就會同您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