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沈稚並未對沈老夫人說自己的憂慮。

    免得沈老夫人覺得她心眼小,連一個瘋了的沈雲汐都容不下。

    “你父親的婚事得抓緊辦了,他的事辦完,就該輪到雲瀚跟雲沁了。”沈老夫人手裏抱着棣哥兒,手心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哄着他一般。

    沈稚聽到這話,才恍然想起,沈雲瀚比自己小不了多少。

    “沈雲瀚,跟柏家還來往嗎?”她問。

    沈老夫人搖搖頭:“你父親嚴令禁止了,不准他再與柏家的人有任何來往。”

    柏家的生意如今已是大不如從前,再加上沈明成對柏家的打壓,他們如今能在京城苟延殘喘,還是靠的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

    “不接觸也好。”沈稚道,“柏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東西。”

    她與柏家人接觸不多,但接觸的那幾次,給她的感覺都不好。

    “我也是這般想的,但這話,我可不敢當着雲瀚的面說。”沈老夫人笑了笑,道,“他骨子裏,畢竟還流着柏家的血呢。”

    “但他始終是姓沈的。”沈稚道。

    沈老夫人笑笑,倒是沒再說什麼。

    祖孫倆剛說了沒多久的話,沈雲沁就來了。

    她的臉如今是半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還出落的越發漂亮。

    只不過性子有些膽小,羞羞怯怯的,連跟沈稚說話時都偶爾會臉紅。

    “雲沁的婚事還沒定呢?”沈稚笑着問她。

    沈雲沁的臉又紅了,聲如蚊訥:“還沒……母親說,要多留我兩年。”

    她比沈雲汐還小一些,也是可以在家多留兩年的。

    “那若是將來有心儀的男子了,可要跟姐姐說,姐姐幫你參謀。”沈稚笑道。

    “好。”沈雲沁紅着臉道。

    “你是將軍府的姑娘,怎麼膽子還這般小?”沈老夫人便道,“性子太軟了可不行,容易被人欺負。”

    沈雲沁微微抿了抿脣,手指絞在一起:“我知道了,祖母。”

    “光知道可不行,往後見了誰,說話要硬氣些。”沈老夫人道,“至少要把腰桿挺直了。”

    沈雲沁聽着,就下意識挺了挺胸膛,原本縮着的肩膀也微微打開了些。

    沈老夫人滿意地點頭:“這纔對。”

    沈稚則是輕輕握着沈雲沁的手,柔聲道:“別怕,每個人的性子都是天生的,祖母也是爲了你好,不是想着教訓你的。”

    “我知道。”沈雲沁腦袋微微低了一下,軟聲道。

    她們姐妹倆坐在一處,身上氣質卻是天差地別的。

    沈稚只是端坐在那裏,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自信,即便她打扮的也十分低調,穿着最普通的衣衫,也讓人無法忽視她。

    反觀沈雲沁就不一樣了。

    她即便打扮的再隆重,那臉上都始終是唯唯諾諾的表情。

    沈老夫人將她們倆的差別收在眼裏,也是有些無奈。

    沈稚是她親手教出來的,自然渾身上下都有她的影子。

    沈雲沁是養在單二太太身邊,也將她母親的行事作風學了個十成十。

    沈稚今日來的早,但可惜沈明成今日卻有政務纏身,回不來。

    沈老夫人留了沈稚用午膳,午膳過後,沈稚便要告辭走了。

    “我那三嫂下月就要生了,婆母擔心她忙不過來,便叫我過去同她說,讓他們先暫時搬回來,等着年後再回去。”

    “這大冷的天,差個婆子去說一聲就是了,何苦還要讓你跑一趟?”沈老夫人語氣裏滿是不悅。

    “無妨,橫豎我今日也在外面,就算是順路的事。”沈稚笑着說。

    “你啊,有時就是太好說話了。”沈老夫人無奈地嘆着氣。

    外面天冷,沈稚便沒讓她送,給棣哥兒穿好披風后,便抱着他離開了。

    臨走時沈老夫人怕她冷,特意叫人給她提了個小手爐帶着。

    馬車上,棣哥兒靠在沈稚懷中,手裏還抓着方纔沈老夫人塞給他的一塊點心。

    點心被他的手抓的快散了,沈稚抓起他的手,拿手帕擦了擦。

    他倒是不愛喫,可愛玩啊。

    一塊點心就是不往嘴裏送,喜歡抓散了玩。

    這可不是個什麼好習慣。

    去三夫人的宅子還有一段路程,沈稚用了午膳,此時又正是犯困的時候。

    她靠在車壁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棣哥兒坐在她腿上,晃悠着自己的小短腿。

    坐在對面的樊於氏豎起手指,朝棣哥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棣哥兒就朝身後的沈稚看了一眼,瞧見她睡着了,隨即安安靜靜地坐着,不再發出一點響動。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馬車才聽到了江紹府前。

    此前他們並不知道沈稚今日要來。

    以至於沈稚下了馬車後,還是小清上前去扣門,纔有人來開門。

    裏面的小廝門只開了一角,探出個腦袋來:“誰啊?”

    “侯府夫人在此,還不快開門!”小清喝道。

    “小清。”沈稚輕聲制止,“不得無禮。”

    小清就閉了嘴,但看向那小廝的眼神裏卻是帶着涼涼。

    裏頭的小廝並不認得沈稚,可見她這一身做派卻不像是個普通人,一時也不敢怠慢,急忙打開了門,將沈稚迎進去。

    “你家太太呢?”沈稚問道。

    “太太近來身子不適,正臥病在牀呢。”小廝忙答道。

    “太太病了?”沈稚就皺了一下眉。

    “大夫來檢查過了,說是這幾日天冷,染了風寒,不礙事的。”小廝應道。

    “帶我去見她。”沈稚道。

    小廝不敢有任何猶豫,他如今也大致猜到了沈稚的身份。

    正當他戰戰兢兢帶着沈稚往後院走時,突然前面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漣漪姑娘!”小廝連忙叫住她。

    那是三夫人身邊的丫鬟。

    漣漪聽見聲音,停下腳步,一回頭,卻見沈稚就在不遠處,身邊還跟着乳孃,懷裏抱着棣哥兒。

    她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來行禮:“奴婢見過侯夫人!您怎麼會突然來了?太太正生着病,不知您要來,也沒去迎接……”

    “無妨。”沈稚擡了擡手,道,“聽說三嫂染了風寒?嚴重嗎?”

    漣漪忙應道:“大夫已經來過了,只是不敢開藥,只讓好生將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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