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劍飛,你怎麼這麼不正經啊?”芳芩仍是餘怒難消。

    “怎麼不正經了,每天躺在這無聊的要死,開開玩笑也不許了?”戚劍飛有些好笑的看着芳芩,曉得她是在喫醋,心裏倒是十分受用。

    芳芩轉過身不理他。

    “醋意真大。”戚劍飛脣角噙着笑,伸出胳膊將她攬在了臂彎,讓她在自己身側躺下。

    芳芩倒也沒有繼續和他鬧下去,她偎着他的臂彎,卻是問了一句話來:“戚劍飛,你信不信人有前世啊?”

    “不信,什麼前世今生,都是騙人的。”戚劍飛捏了捏芳芩的耳垂,斬釘截鐵的開口。

    “那我們也只能相守一生,沒有來世了。”芳芩的眼裏透着幾許哀傷,擡眸向着戚劍飛望去。

    戚劍飛看着芳芩的眼睛,頓時改了口:“誰說的,我不信前世,但我信來生,來生你也是我媳婦。”

    芳芩就是笑了,伸出手推了他一把,戚劍飛卻是將她抱得更緊。

    “戚劍飛,等不打仗了,我們帶着娘,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你種種菜,我養養花,我們過些安寧踏實的日子,好不好啊?”芳芩倚着他的肩頭,聲音中滿是憧憬。

    戚劍飛脣角的笑意卻是微微隱去了些,他躺在那看着天花板,卻是久久都不曾說話。

    “你在想什麼呢?”芳芩見他不吭聲,輕輕的推了推他。

    戚劍飛很想告訴芳芩,這一場仗不好打,短期內怕是沒有法子陪她卻過那樣的日子,可看着芳芩清瑩瑩的眼睛,那些話便都被戚劍飛嚥了回去,他緊了緊芳芩的身子,與她答應道:“好,等打完仗咱們就去鄉下,我們戚家在鄉下還有一處老宅子,依山傍水,你一定喜歡。”

    芳芩心裏一甜,伸出胳膊摟住了他的身子,戚劍飛則是側過身,在她的髮絲上輕輕一吻。

    戚劍飛的傷勢並不算嚴重,他本人又是待不住的性子,在醫院只不過住了幾日便又是回到了戰場,臨行前戚劍飛派人將妻子與妹妹送到了徐家。

    徐家在遼東也是大族,向來與北江戚家,南池赫連家所齊名,遼東大帥徐長虎一生有三子,長子徐北方,次子徐北行,三子徐北歸,而這三公子徐北歸就是曾與戚淑君定下口頭婚約的“未婚夫”。

    芳芩與戚淑君趕到徐家時,徐太太帶着長媳與府裏的兩個姨娘親自到府門口迎接,剛看見芳芩,徐太太就是笑着迎了過來,芳芩與戚淑君都是按着晚輩的禮節與徐太太見了禮,徐太太則是笑着拉過兩人的手噓寒問暖,問她們一路遠道而來,路上辛不辛苦,戚劍飛的傷勢如何,行轅中喫的怎麼樣住的怎麼樣,來到遼陽習不習慣,可曾水土不服等等。

    戚淑君只抿着脣不吭聲,都是芳芩作答,芳芩見徐太太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比起戚太太的雍容端莊,徐太太則更是顯得精明一些,而在她身後還站着一個做少婦打扮的女子,想來是徐家的大少奶奶了,不看則已,待芳芩的目光落在那大少奶奶身上時卻是一驚,但見她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竟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生的柔美細緻,膚白若雪,脣角噙着靦腆的笑意,真真是好一個嬌柔婉轉的水秀佳人。

    “嫂子,他們家這大少奶奶是江南的小姐,你瞧瞧,就是和我們這些北地女子不一樣,就跟水做的似的。”就連戚淑君也是驚豔不已,對着芳芩悄悄咬着耳朵。

    似乎是聽見了戚淑君的聲音,徐太太回過頭來向着戚淑君看去,戚淑君迎上徐太太的目光心裏就是有些慌亂,只連忙低下了眼睛。

    “小七長大了,也曉得害羞了,”徐太太仍是笑的一派慈和,挽住了戚淑君的手,說道;“老三最近不在家,去遼北那邊徵集糧草去了,你們小時候見過面的,他欺負你,你還跑來和我告狀,還記得嗎?”

    戚淑君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對着徐太太道:“可能過去了太久,小時候的事兒我不大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關係,等老三回來,讓他好好陪着你,在遼陽城裏好好地轉一轉。”

    “不用麻煩三少爺的,徐太太,我有嫂子陪着也是一樣的。”戚淑君想也未想開口就是回絕了徐太太的提議,徐太太倒也不曾生氣,仍是微笑着與姑嫂兩說了些旁的話,只不過不再提起徐北歸,進了內院後,徐太太親自將姑嫂二人送到了客房,逗留了許久方纔帶着長媳與姨娘們離開。

    “可算是走了,累死我了。”戚淑君在沙發上一躺,發出了一聲嘆息。

    “小君,”芳芩想了想,在戚淑君身邊坐下,說;“那位徐三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你曉得嗎?”

    戚淑君從頭沙發坐了起來,看着芳芩的眼睛很不屑的開口道;“嫂子,你不曉得,徐北歸併不是徐太太的親子,他是小妾生的,自幼就頑劣不堪,很是讓人頭疼的一個人物。”

    “比你四哥還讓人頭疼啊?”芳芩忍不住笑了,打心眼裏她其實還是很希望戚淑君能喜歡上徐三公子的,畢竟這是戚廣元生前爲女兒允下的婚事,那徐三公子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想來至多不過像戚劍飛一樣愛玩愛鬧了些,人應當是不壞的,戚淑君嫁給他,最起碼也要比嫁給一個東洋人強啊。

    “他哪裏能和四哥比,”戚淑君撇了撇嘴,“那個徐北歸風流成性,據說以前還包養過勾欄院裏的花魁,險些把徐大帥氣死,他的那些風流事兒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真的啊?”芳芩也是一驚,倒是怎麼也不曾想過徐三公子竟是這樣的人,若是真的,這樣的男人又怎能成爲小七的良人呢?

    “可不是,”戚淑君眉心微蹙,小聲道;“嫂子,娘和哥哥要我嫁給這樣的丈夫,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小君,你先不要多想,你和那位徐三公子也很多年沒見了,傳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等他這次回來,咱們讓你哥哥派人仔細觀察一下他,看看他的人品,若他當真像你說的這樣不堪,別說我捨不得,你哥哥也絕不會把你嫁給他的。”

    戚淑君似乎還想說什麼,可看着芳芩的眼睛那些話終究還是嚥了回去,她沉默了一會兒,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與芳芩道:“對了嫂子,你今天也看見了是不是,他們家的大少奶奶長的可真漂亮,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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