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想起李覃說的五天後,自然不會越過臘八節後,稍稍放心。既然可以離開,她暫時聽話些,也少鬧些麻煩。
“再過幾日便到了禁足的日子,”宋詣目光裏帶着幾分沉重的敲打,看到她面上似乎有些期盼似的,脣邊浮現三分冷意,“到離開京都前,都老實些。”
枝枝點了點頭,顯得很乖。
“孤曾說過,想離開孤的都死了。”他忽然低下濃眉,陰鷙的目光刺入枝枝瞳仁內,“你說你想回金陵去,這念頭不好,此後不要再想了。”
枝枝心頭一顫,“我沒有。”
宋詣便沉默了一陣子,過了好一會才道:“從前我母親再時,每年臘八,都是她領着我去宮外施粥。”
枝枝聽聞過,每年臘八,京都的皇室與貴族便會準備好臘八粥,和寺廟一起分給京都所有人食用。好暖一暖往來旅客,天下萬民的腸胃與心肺,散佈福澤。
“皇后娘娘想必是很好的人。”枝枝被髮賣的路上,喫過一次臘八粥,也是官府施的,不夠濃稠,可她當時很餓,便覺得格外好喫。
宋詣手僵了僵,過了好一會兒,脣邊才溢出聲清淡的諷笑。
皇室是容不得好人的,所以他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的父親手裏,這麼多年,卻還要裝得一無所知,兢兢業業當好這個要仁慈也要果敢的儲君。
不得對帝王生怨,又需要能有自己的主見。
“這與你無關。”宋詣拍了拍小姑娘的面頰,靠在她臉上,像是要汲取暖意一般,“孤這些日子有些忙,抽不出空來看你,聽話吃藥。”
她是該好好吃藥,於是答應了。
見她今日異常乖順,宋詣心頭經久不散的鬱氣散去了幾分,他指尖勾着幾縷枝枝的黑髮,玩了會兒,忽然像是玩玩具似的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鼻尖。
枝枝羞澀得半闔着眼,隱約瞧見宋詣修長的脖頸處微微凸起的喉骨,很是漂亮。
宋詣又想起李覃送來的書信上寫的東西。
他眼底的暗色沉了三分,齒尖磨出一股酸意,忽然在她脣上啃咬了一下。枝枝喫痛,忽然睜開眼推他,卻被宋詣捏着腕骨按在身側,俯下身去窺探她掙扎間有些散亂的衣襟。
她不明白這樣的變化是爲什麼,只覺得過分的掌控欲讓她害怕,越發想要逃離宋詣。
宋詣按着枝枝的手腕,少女撐起身子想要翻身躲過。偏偏宋詣隨即捏住她的腰,揉捻之間少女的腰肢軟下去,被他撈在懷裏,仰起脖頸想要掙扎出去。
“是因爲林城?”宋詣咬牙切齒,非把她扣在懷裏。
枝枝不明白爲什麼又扯上林城了,她和林城清清白白,說不上來的惱怒,“我……不關林城的事。”
宋詣冷笑了聲,不想枝枝這時候還要替林城辯駁。
若是旁人,宋詣早拉出去剮了,偏偏林城在他身邊當值多年,多少念幾分情分。卻不想枝枝反倒還護着,倒像是他成了惡人,一國儲君來被她嫌棄。
“好,好得很。”
宋詣擡手捏住她修長玉白的脖頸,迫使她低下頭靠近他,咬牙切齒道:“若是叫我知道,你還想和他糾纏在一處,我便把你們兩一道拖下去喂狗。”
枝枝被他弄得嗚咽出聲,卻又怎麼都掙扎不開,紅着臉被迫被親吻。
脖頸滲出薄汗,在他手掌心裏化開。
宋詣見不得她哭,理智又被迫壓了回來,擡手抱起她來哄她。
只要忍一忍,過幾日便能離開了。枝枝咬着牙,忍住了嗚咽,可一想到又要回到金陵那樣的東西,誰知道李三娘子會如何處置她,枝枝又是一陣害怕。
李三娘子就算是幫她出了京都,路上她一定得想辦法單獨離開,若是單獨離開……
她又想起模糊的記憶,深山老林裏,夜雨傾盆,狼羣盯着她,隨時便要將她撕碎吞噬掉,炸雷劈碎身邊的林木,山火濃煙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枝枝瑟縮了一下,宋詣察覺到她的顫抖,擡手溫和地抱着她。
“不怕,只要你乖乖待在孤身邊,什麼都不會發生。”宋詣拍拍她,脣邊冷笑散去,腦海裏糾纏不散的畫面終於消失。
枝枝靠在宋詣懷裏,有些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