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珊自己背上小挎包，眨了眨星星眼，脆生生地道：“娘，我們準備好了。”
正好蘭大叔趕着牛車到了。
李言初在牛車上看到了昨天跟她學抓魚的三個嫂子。
三人很是尷尬，畢竟他們拿了李言初的魚食捕了魚，而今天他們就是去賣魚的。
“老三家的，昨日真是太謝謝你了。”三人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客氣，都是一個村的，大家互相幫忙應該的。”李言初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老三家的這句話說得好！”蘭大叔哈哈大笑。
自李言初改變以來，她在蘭大叔心中的印象可是節節攀升。
三人笑着，面上還是有些遲疑，“老三家的，那個，我們沒有賣過魚，不知道定價幾何？”
李言初笑笑，“這個啊，幾位嫂子若是信得過我，就跟我到洪福樓去賣。他們家管事還算比較實在，不會少給錢的。”
“那感情好！”三人都舒了口氣，笑了起來。
李言初本也沒有給洪福樓供大量的魚。
一是運輸不方便，若是早晚兩趟時間也不夠充足；二是魚量太大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洪福樓新得了三個做魚的方子，肯定會紅火一陣。
牛車上的這些魚也是足足不夠的。
到了洪福樓門前，果然古鐘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哎呦喂，小娘子你可算來了。”
李言初看着大堂內擠滿的人，不明所以。“今天爲何這麼多人？”
古鐘忙的一頭大汗，臉上似笑非笑，壓着聲音道：“還不是昨天那三道菜？這都是前來預訂的。”
預訂？
竟然這麼火嗎？
“這魚不行啊，太少了，晌午的量都不夠啊！”古鐘看了看和昨日差不多的量，開始嫌棄了。
“這樣啊……”
李言初看着蘭大叔和三個婦人計上心來。
“古管事還打算要多少？”
古鐘壓低聲音，“掌櫃的打算限量供應，一日供一百二十條。大戶人家一次三道菜就去三條。其實我覺得還是少了。”
多了就賣不上價了，李言初覺得掌櫃的想法很好。
李言初看了看幾個水桶，發現加在一起也不過只有四十來條。
“蘭大叔，幾位嫂子，我去做點魚食。等下你們拿着魚食回去，再抓捕一些魚，要大概八九十條，午後送過來。”
“這……”蘭大叔幾人有些不好意思。
特別是那三個婦人，她們清楚地知道，能夠順利地抓上魚，全都是因爲李言初的魚餌。
因爲她們將李言初給的魚餌用完之後，自己也做了一些，奈何不行。
“你們放心，古管事給你們的價格絕對不低，你們只管抓，多餘的就養在家裏，明天再送。”
幾人大喜，蘭大叔臉上都笑出了一臉褶子。
李言初藉助後廚做了一些摻雜着營養液的魚餌，待古鐘結算完銀子後遞給蘭大叔，“回去挖些蚯蚓摻在裏面，抓魚的時候一次不要扔太多，然後用漁網包抄捕魚。你們隨意分配，也可以幾家一起，待抓上魚平均分配。”
若是開始他們對李言初態度只是有些改觀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感激。
待蘭大叔他們趕着牛車離開之後，李言初才帶着三個孩子跟着古鐘走了進去。
二樓雅間的沈翊帶着嚴風也下了樓。
“是她嗎？”街道角落裏，兩個人偷偷躲在拐角處。
“應該是，我只是打聽到是一個婦人賣了三個菜方給洪福樓。不過看古鐘對她熱情的態度，應該八九不離十……”
後門處停着一輛馬車，上面有沈氏紙坊的標記。
沈翊坐在馬車裏，蔥白修長的玉手握着摺扇，將簾子挑開，聲音溫潤如玉：“委屈李夫人和在下同乘馬車了。”
“無礙！”李言初知道，這也是爲她和三個孩子的安全着想。畢竟，若有心人得知造紙方子出自她手，後果不堪設想。
嚴風站在馬車邊緣，看到三個小的眼前一亮。
“珊珊，來，嚴哥哥抱你上馬車。”嚴風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到蘇慕珊奶萌奶萌的樣子，着實無法抗拒。
“謝謝嚴哥哥。”蘇慕珊對眼前這個大哥哥很是有好感。
嚴風將蘇慕珊和蘇慕宇抱上馬車，待抱蘇慕塵的時候頓了頓。
蘇慕塵表情疏離，素着小臉，自己爬了上去。
“抱歉，這孩子性子有些冷，比較獨立。”李言初也是發愁這個大兒子的性子。
她懷疑若是讓她大兒子和人談生意，見面必黃。
“無事，夫人請上車吧。”嚴風擺了擺手。
馬車外表很是樸素，內裏卻極其奢華。
車廂壁皆是可拆卸的昂貴精美的冰絲軟綢，車頂四個角部嵌着寶石，車座也極寬極軟，車窗被一簾淡藍的縐紗所擋，車廂中間還有固定的紅木案桌，案桌上還有一副落着昂貴棋子的棋盤。
棋局似乎是死局。李言初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李夫人會棋？”沈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李言初。
今天的她好像和昨日又有些不同。
她的髮型不似一般婦人那般盤起。她烏髮半挽，頭側兩股麻花辮盤結落髻，剩下的墨髮長長地鋪瀉而下。
明明未簪任何頭飾，卻氣質灼人，趁得她那張如皎月般的鵝蛋臉更加明麗。
“不會。我一個鄉下婦人，如何會這麼高雅的東西？”李言初一口否決。
蘇慕塵擡起他幽深的眸看了李言初一眼，遂又垂下眼簾。
察覺到蘇慕塵的動靜，沈翊看了他一眼。
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孩子。
這孩子很是冷靜沉穩，沒有同齡人的一點活潑與稚氣。
兩個小的倒是很是正常，但是臉蛋白皙，模樣出挑，言行舉止一點都不像農家的孩子。
更奇怪的是，無論三個孩子和眼前這個女子，都讓自己覺得有些熟悉感。
三個孩子面容到很是相像，可是與眼前這個女子又毫無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