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隨後道:“璟兒啊,朕看南界還算平靜,量他們也不敢有再多動作。璟兒好不容易回到京城,過段時間再走吧。”
炎璟只得應下,叩首道:“是。”
“好了,你先退下吧,朕與莫愛卿還有事商談。”皇上道。
“是。”炎璟退出後,看着天邊淡淡的冷色,眸色更深了。
回到王府,炎璟才招了父親留給他的暗衛,“如何了?”
“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他們也並未和外人接觸,也謝絕了所有其他皇子的拉攏,從表面上看,的確只是忠於皇上。不過屬下探查道莫刺史府養了一些暗衛。”
炎璟擰眉,“一個小小的刺史府竟然有暗衛?”
莫刺史是寒門而上,並無依附的家族,哪來的錢養暗衛?
當然,錢還只是一方面,想要將暗衛養成,沒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
八年前,莫刺史也不過一方小縣令而已。
“屬下還查到,莫刺史前兩日提出了均田政策,改造了犁具。據說得到大臣們的一致擁護,這也就導致他的女兒名聲受損,很多大臣上摺子彈劾主子的原因。”
炎璟這兩日藉口休養生息並未上朝,也沒關注朝中大事。
原來,皇上對莫刺史那般禮遇,竟然和這也有關係。
如此說來,那莫刺史的確也算個人才。
炎璟給李言初寫了一封信,“本王恐怕一時半刻離不了京城,你親自去趟安縣,將這封信帶給夫人。”
“是。”
“對了,順便問問她,有沒有什麼東西帶給本王。”
“……是。”
炎璟的信比莫千雪早一步到安縣。
李言初看着風塵僕僕的侍衛,和那匹剛到她家裏就倒下的馬,默了好一會兒。
“喬北,你帶他去梳洗梳洗,叫清沅老頭治馬。”
喬北高興地應了一句,拉着他熟悉的暗衛長就到了後院。
清沅嘀嘀咕咕地埋怨了好一會兒,才拉着蘇慕珊給馬檢查。
嗯,其實也不用檢查,勞累過度而已,差點死了而已。
馬兒輕輕地嗚咽了兩聲,蘇慕珊又差點哭了,小嘴巴一邊唸叨一邊給馬兒配藥。
李言初打開信,快速地瀏覽了幾行,又漸漸慢了下來。
他說他想念她。
呵……
他說他暫時不能離京,問她會不會想他。
李言初冷哼了一聲。
莫千雪又要來安縣?
李言初頓了頓,若有所思。
“夫人。”喬南敲了敲門,語氣有些急。
“進。”李言初將信折了起來,放到一旁。
“夫人,那個王老二有異動。”喬南道。
“哦?”
“他好像收到一袋東西,就是盛糧食那麼大的袋子。屬下聞着有血腥味,好似人血。”
喬南跟炎璟上過戰場殺敵,人血他還是能分出來的,所以李言初毫不懷疑。
“是誰交於他的?”李言初問道。
喬南臉色有些赧然,“對不起,夫人。當初我沒有將那東西放在心上,所以沒有留意那人的長相。”
“那我該怎麼辦?”喬南問道。
李言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袋子,在裏面放一些豬肉,調換一下。”
“夫人想到了?”喬南驚道。
李言初搖了搖頭,“也不是,只是想起年前窯廠那件事而已。你將袋子調換之後,就將那個袋子交給縣令。我們靜觀其變。”
“是。”喬南出去辦事了。
李言初又打開了炎璟的信。
信的後半段,炎璟就沒有寫什麼正經內容了,都是一些他每日生活的細節,還有過年期間的孤獨清冷,想念她做的飯菜云云,倒是沒有說皇上給他與莫千雪賜婚的事情。
很普通的家信,語氣平平,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卻讓李言初心裏波動起伏。
李言初在廳裏靜坐了好一會兒,思緒才從信中走了出來。
“夫人,夜鷹求見。”喬北在門外稟報。
夜鷹應該是那個帶信回來的侍衛。
“進來吧。”李言初淡淡道了一聲。
夜鷹已經洗漱完,換了一身喬北的衣服。
夜鷹比之喬北,要沉穩許多,“夫人,主子讓屬下問一問,夫人是否有什麼東西帶給主子?”
李言初眨了眨眼睛。
她看着夜鷹嚴肅正經的眼神,實在想象不出說這句話時的炎璟會是什麼樣子。
想了想,李言初決定回一封信,好歹也得讓他知道三個孩子的境況。
“那你稍等一下。”李言初就坐在桌邊攤開一張紙,執筆蘸墨,也不避着喬北和夜鷹兩人。
李言初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落筆寫下幾個字:“一切皆安,勿念!”
隨後,她就將信紙疊了起來,抽出一封信封,將信裝了進去。
喬北:……
夜鷹:……
他總算知道一向冷情冷性的主子爲何會變得臉皮厚了。
若是擱他主子以前的性子,這兩個人在一起……
嘶……夜鷹想想都覺得冷。
夜鷹木木地接過李言初遞過來的信件,遲疑了片刻,大着膽子說道:“夫人,還有嗎?”
李言初又愣了愣,眨了眨眼,隨後道:“你稍等下。”
見李言初回到房間取東西,夜鷹鬆了口氣。
他怕他只這麼帶着一封沒有幾個字的書信進京,會被主子發落到犄角旮旯裏去。
過了片刻,李言初拿出幾個水晶瓶,“將這些帶給你們主子。哦這是強體液,喝了能強身,也能讓力氣變大,小塵就是喝的這東西改變了體質。你喝上一瓶,會讓你路上好受一些。剩下的給你主子吧,他如何安排是他的事。”
喬北對夜鷹擠眼睛,示意他趕緊收下。
喬北自然知道這是好東西,他和喬南都喝過了的。
不說力氣,他們的內力都提高了好多。
夜鷹倒是想象不到瓶子裏的液體有多厲害,但是那瓶子好啊。
琉璃瓶呢,很貴重的。
“謝夫人。”夜鷹爲表對李言初的信任,接過一瓶打開蓋子就倒入了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