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嚴肅起來,一字一句的威脅他說,“你要是敢傳出去半個字,我讓你的女裝畫像傳遍全國各州府!”
“薛雯,你敢威脅我?”
“李冉,你別碰我的底線!”
“你畫的底稿呢?拿出來給我毀了!”
李冉擼起袖子要找底稿。
薛雯攔着他,不許翻自己的書桌。
兩人正鬧着,薛雯把筆洗撞掉到地上,“啪”的一聲打碎了!
柳氏剛好抱着薛徵進來,看到李冉把薛雯壓在書桌上,腦門子直躥火。
“不許欺負我女兒,你個天殺的,給我滾出去!”
李冉急着解釋,“不是這樣的,您看錯了!”
柳氏放下薛徵。
抄起掃帚把李冉往屋外趕,“我沒眼瞎,還敢欺負到孃家來,你當這天下沒王法了不成,滾!”
李冉不敢激怒柳氏,看到薛雯衝自己做鬼臉,又怒又氣,行,臭丫頭,連句辯解的話都不幫我說,算你狠!
……
李冉很狼狽的被趕出門。
路上剛好碰到兩個翰林院的小庶常,他連忙整理好衣冠,若無其事拱拱手見禮,然後往外走。
好沒趣!
李冉出了街口,一個人瞎逛。
他在心裏哀嘆,自己怎麼會被個小丫頭拿捏得死死的,出來還有些不甘心,想回去,又怕被柳氏拿掃帚打。
他剛轉過拐角,就看到陳貢生坐着一乘軟轎走過。
李冉看他去的方向是往內城的,心說,難道是去安國侯府?
這傢伙脾氣上來,什麼都不顧了,他跟了一路,發現陳貢生去的是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府邸。
他以爲陳貢生是去走關係的,可誰知道陳貢生進去就再沒出來。
李冉剛想走,突然發現安國侯世子帶着私衛列隊過來了。
呦呵!
這是來找陳貢生的吧,有好戲看啊!
李冉嘴角掛着戲謔的笑容,站在街角很隱蔽的地方偷看。
果然,安國侯世子很不客氣的讓人把王家前後門給圍了。
沒過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太監從裏面走出來,衝着安國侯世子一通大罵。
安國侯世子扇了那個大太監一巴掌。
李冉看得真真的,那個大太監的臉頓時就腫了。
眼睜睜的看着安國侯世子衝進王大人府裏,把陳貢生給帶出來,打斷了雙腿扔在大街上。
好狠辣!
李冉很是心驚,這裏是京城啊,天子腳下!
安國侯世子竟然視國法於不顧,強行闖入禮部尚書府邸,責打太監,私刑貢生,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啊!
遇上個膽兒大的御史能彈他個滿門抄斬了。
不對,李冉咂咂嘴,感覺這事兒有蹊蹺。
安國侯世子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做這些事情的後果,他難道有什麼倚仗?
對啊!
李冉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太監怎麼會在禮部尚書府邸?
他被打了還能忍氣吞聲,說明有把柄被安國侯世子捏着,否則他怎麼敢肆無忌憚!
一條條線索在李冉腦子裏呈現出來,他越發覺得這件事情透着詭異。
李冉瞅了瞅在地上哀嚎的陳貢生,悄悄的撤走。
他很想替陳貢生討公道,可前提是自己不能糊里糊塗的陷進去。
此時,李冉不得不服薛雯的果斷,她一個小丫頭,怎麼就能知道這事兒很危險呢?
嗯,必須得回去問問纔行!
……
李冉厚着臉皮回來,衝柳氏招呼說,“娘,我回來了!”
“哼!”
柳氏頭也沒擡,愛搭不理的說,“小玖還小着呢,姑爺該忍讓一些。”
“是我的不是,可剛纔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李冉剛想辯解,柳氏就急了,她跳起來罵道,“我想哪樣了?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
“是我錯了,我不好,我以後改還不成。”
李冉趕緊賠不是。
柳氏怒道,“記着你說的話,別當放屁似的,說過不算。”
“算數,絕對算數!”
李冉作揖打躬的賠不是,纔算把柳氏給哄過來。
他揉揉鼻子去找薛雯。
薛雯正在書房寫信,聽到李冉進來也沒說話。
李冉靜靜的等着,一聲沒吭,這讓薛雯很奇怪,她放下筆道,“說吧,你來找我幹嘛?”
“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我不過是想在這兒坐一會兒罷了。”
李冉手指頭摳着椅背。
薛雯淡定的說,“給我倒杯茶來,你那臉上擱不住事兒,上面寫滿了,我有話要說。”
李冉很佩服,乖乖的給薛雯倒了杯茶,奇怪的說,“我剛纔出去的時候看到陳貢生了,他坐着轎子去了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府上,你猜怎麼着?”
薛雯端起茶呡了一口道,“水是涼的,你不會添點熱水呀!”
“你怎麼這麼多事兒呢,我告訴你啊,他前腳進去,後腳安國侯世子就追過來了。”
李冉說到興頭上,也不賣關子了,接着說道,“嘿,你不知道啊,王大人府裏竟然有個大太監,穿着四品的服飾呢,上前就攔住安國侯世子,你猜結果怎樣?”
“這茶太難喝了。”
薛雯把茶推到一邊,一副你愛說說,不愛說拉倒的樣子。
李冉哪裏忍得住,他不耐煩的去拿熱水給薛雯換了,又道,“你可真是麻煩,我跟你說啊,安國侯世子啊,上前就抽了那個太監一巴掌。”
薛雯剛喝了一口茶,聽到這話,驚得全噴出來。
“你說什麼?安國侯世子打了那個穿四品服飾的大太監?”
李冉嘚瑟道,“是啊,我看得真真的呢。”
薛雯攤開一張紙,拿起筆蘸了墨汁問,“他臉型是怎樣的?”
“圓臉!”
“眉毛呢?”
“八字眉,眉梢有些上挑。”
“鼻子呢?”
“蒜頭鼻!”
“嘴巴呢?”
“嘴脣很薄,面相忠厚。”
薛雯沒繼續畫了,她擱下筆說,“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魏公公!他在宮中專管批紅,有內相之名!”
李冉一下子跳起來,“安國侯世子惹禍了,絕對惹大禍了,打魏公公的臉等於是打皇上的臉啊!”
薛雯冷冷的看着他道,“未必,這要是皇上准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