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沒想到薛雯會來,十分意外,他吩咐廚房按上等份例備席面待客。
薛雯見他神色疲憊,人比之前又瘦了一大圈,推拒道,“知道你纔回來正乏着,要不是有件爲難的事情要問你,也不會這麼着急來打擾。”
“什麼事這麼急?”
劉喜一邊往裏讓,一邊問。
彼此不是外人,薛雯便直說道,“昨兒鎮北侯請我赴宴,席間結識了衛國夫人,她說明兒要我那小莊子上做客,我那裏廟小,恐怕容不下她。”
劉喜腳步一頓,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衛國夫人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肯親近你,肯定是你有她想要的東西。”
呃……
“我有什麼是值得她看重的?”
薛雯很不解。
“到時候就知道,你現在瞎猜有什麼用。”
劉喜把兩人讓進客廳。
喝了一回茶後,李冉提了一句,“明日在小莊子上擺一席年酒,也沒別人,還請你來幫忙壯壯膽子。”
劉喜陰陰笑說,“我算什麼東西,人家可是誥命夫人。”
“你不用忽悠我,誰不知道劉公公重掌御馬監,如今又是皇上面前一等一的紅人,衛國夫人品級再高,她想見皇上也沒你容易不是。”
李冉調侃着。
劉喜最愛聽人奉承,見李冉說的認真,就應下了。
薛雯很高興,懸了一夜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就算劉喜壓服不住衛國夫人,她也不敢當着劉喜的面前欺負自己。
“我聽說你收養了一個女嬰?剛好是大皇子出生那日抱回去的?”
劉喜看着薛雯很八卦的問。
“唉,小兒沒娘,說來話長。”
她嘆了口氣,“我得皇后信重,便夾在她和嫺淑妃之間真是很難做人,只好去報國寺修閉口禪。”
“皇后娘娘誕下皇子那天,我自然是要進宮道賀的,誰知道一出門,就在報國寺門口看到個沒人要的小妮子。”
薛雯憐憫的說,“那孩子出生好幾天了,臍帶都掉了,只是趕巧了是那日撿到的孩子,就被人編排出了閒話,你可千萬別信。”
劉喜陰陰笑着,滿眼都在說:你就不用拿來騙我了,你根本就不會撒謊。
李冉看出他眼裏的不信任,認真說,“那孩子已經上了我李家族譜,以後有我和娘子心疼她,大不了以後多出一副嫁妝,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劉喜是在宮中辦老了差事的,薛雯收養那孩子已經有一個月餘,上了族譜,擺了滿月宴,宮裏之前不追究,之後怕是也不會再追究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那你們就把小嬌嬌看好吧,以後且有的煩。”
“就這麼說好了,明兒你來的時候,別忘了給含玉補份滿月禮。”
薛雯笑着調侃。
“虧不着她!”
劉喜剛把二人送出門外,就見禁衛所小旗來了。
小旗稟報說,“昨天夜裏衛國夫人府的人,帶着細犬追賊追到東城兵馬司。”
“嗯?”
劉喜雙眸一緊,“沒追進去嗎?”
“圍了片刻,大約是衛國夫人不想因爲一個賊人跟東城兵馬司的人鬧翻,所以把人撤回去了。”
“沒有!”
“罷了,盯緊些,若有消息隨時稟報。”
劉喜揮揮手,打發他退下。
“還有一事,小的要報與公公知道。”
小旗諂媚的笑說,“衛國夫人在鎮北侯的宴席上,看中了四喜班的景老闆。”
“是咱們的人?”
劉喜眼神一凝。
小旗點頭道,“正是!”
“賞!”
劉喜一幅志得意滿的樣子。
……
李家莊
薛雯不知道景老闆會不會來,所以提前一天派人去下了請帖。
很正直的景老闆竟然沒有推脫,第二天一早就來了。
讓薛雯沒想到的是,景老闆是帶着戲班來的。
“多謝宜人賞賜的沐浴露,只是那種東西用在小人身上白糟蹋了,您還是賞給別人吧!”
景老闆臉頰通紅,他發現男主人居然不在莊子裏。
薛雯笑道,“你不要緊張,我就是想借你做個宣傳,你是用過那個的,應該知道好處在哪兒,就是希望別人詢問的時候,你告訴他們,沐浴露是我家出產的。”
“您……想讓某行商賈之事?”
景老闆愈發緊張。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這麼想。”
薛雯覺得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雖然很低,可畢竟比戲子還是高些。
可她哪裏能想到,人家景老闆投身戲班幹得是無間道。
“多謝薛宜人擡愛,班主對小人有恩,小人萬萬不敢另投別處。”
景老闆的心在滴血啊。
薛雯雖然很低調,可京裏的勳貴,都知道她就是個摟錢的耙子。
只要她想,就總能整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偏又不自己開鋪子,只零碎的賣出去,價格還奇高。
可惜景老闆是有任務在身的,他身不由己呀!
薛雯覺得很遺憾,白瞎了景老闆這副好皮囊。
她讓小寒帶景老闆去扮妝。
轉臉留在莊口的小廝跑來稟報說,“衛國夫人的儀仗到了。”
薛雯立刻前去迎接。
衛國夫人到了莊口就下令落轎,她跟薛雯一起步行,進入莊中。
“早就聽說你這莊子與衆不同,今日一見果然有趣。”
她踩着用鵝卵石鋪的道路,看着道旁的用綵綢裝飾的花木,笑道,“難爲你用心了!”
薛雯笑說,“要是您四月裏來,還有幾處好景緻可看,如今是沒辦法了,總不能讓它們光禿禿的迎客。”
“你真不厭煩我來?”
衛國夫人還是笑着,可薛雯卻覺得這話不好回答。
若說不厭煩,那是違心的。
她根本就不想跟衛國夫人深交啊!
可是若說厭煩,肯定是會得罪人的呀。
薛雯只能回答,“來了就是客,只要您不挑我的禮數就好。”
“不挑理,不挑理,我這人最是隨和,你愛怎樣就怎樣。”
她的眼神已經開始滿院子搜尋了,“景老闆還沒來嗎?”
“比您先到了一步,現在正在後院上妝,要把他叫來嗎?”
薛雯很爲難,衛國夫人也太性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