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年頭，不能光看臉。
有的人，面上和藹客氣，實際上肚子裏一水兒的壞主意。
“三爺，如果真是樊忠，那您之前爲了試探給他的那個項目，是不是要想辦法收回？五個億，可不是小數目。”遇到了紅燈，方磊把車停穩後，問道。
厲鎮羽不甚在意的輕笑了一聲，“讓他繼續做。”
“啊？”方磊愣了下，不解道，“這豈不是送人頭給對方砍？”
肖寧笑着解釋道，“這個方助理你就別操心啦。那個項目的合作方，是簡叔的朋友開的。人家根本沒意向來S市。”
“是簡叔和對方打了聲招呼，對外這麼宣傳的而已。實際上，那邊公司派來的談判代表，是簡叔的人。至於那五個億，是厲總自己掏的，只不過打着對方公司的名義罷了。”
方磊先前不知道其中的門道，這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人。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明海集團不是喜歡搶項目，那就讓他們搶好了。我們的人和明海集團來往密切，那麼我們日後打聽消息，就容易了很多。”肖寧又說了一句。
方磊聽得連連點頭。
這誰想出來的計策，太高明瞭。
拿出五個億陪明海集團玩，也就厲鎮羽捨得。
項目設計的金額大，敲定合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樊忠忙前忙後，花費了兩個禮拜的功夫，終於等到了簽訂合約的這一天。
而這一切，樊忠都隱瞞着，沒有向厲鎮羽彙報。
簽訂合約的這日，樊忠早早的到了公司，從抽屜裏拿了份文件，便匆匆的下了樓，坐了一輛商務車，到了合作方入住酒店的樓下接了人，就趕往了瀾山會所。
這一次，樊忠沒走正門，而是走的後門。
合作方派來的人叫理查爾，典型的西方面孔，高鼻樑藍眼睛，眼窩深邃，五官立體，個子很高，足足有一米九多。
旁邊矮胖的樊忠，在他的襯托下，有點像小丑。
樊忠把人帶到了樓上的雅間。
理查爾到的時候，向海明已經在了，旁邊還跟着肖靜，正在給向海明捏肩膀。
看到屋內的人，理查爾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樊忠。
樊忠介紹道，“這位是明海集團的向總。”
“明海集團？”理查爾的中文發音不是很標準，他皺起了眉頭不可思議的瞪着樊忠，“今天不是簽約的日子，你帶我來見一個陌生人做什麼？”
樊忠笑道，“是簽約的日子。”
“那厲鎮羽厲總人呢？”理查爾問道。
“我說的簽約，不是和白氏集團簽約，而是明海集團。明海集團的向總，對您的這個項目很有興趣。”樊忠解釋道。
理查爾瞬間不幹了，“這麼做太不厚道了。我一開始談的就是白氏集團，怎麼能突然變卦呢。人要講信用，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理查爾操着一口彆扭的中文，說完就要離開。
向海明朝樊忠使了個眼色。
樊忠心領神會，起身擋在理查爾面前，耐心的勸道，“理查爾先生你先別急，等聽完向總說的合作條件再走也不遲。”
看到門口守着的幾個持槍的人，理查爾當場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回頭，手指着樊忠和向海明，“你們……你們居然威脅我？”
“理查爾先生，我們也不想這麼做，但沒辦法，誰讓我們對這個項目也感興趣。”樊忠邊說，邊走到門口，拽着理查爾在沙發上坐下。
理查爾遭受了如此對待，忿忿不平，指責樊忠，“你這是背叛。”
樊忠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這就不勞理查爾先生操心了。你還是好好聽聽向總給予的合作優惠力度吧。”
這話，帶了點強迫的意味。
理查爾打不過門外持槍的那幾個人，被迫坐下來聽向海明說話。
向海明說了合作的條件。
理查爾環顧了一圈屋子裏的人，問道，“我能拒絕嗎？”
樊忠皮笑肉不笑，“理查爾，我勸你，別不識好歹。”
理查爾眨眨眼，“我今天是不是必須得和你們合作？否則我就走不出這裏？”
“理查爾先生，你很聰明。只要你同意和明海集團合作，我保證安安全的把你送回國，不會動您一根汗毛。”樊忠連威脅，都帶着和善的面具。
理查爾沉默了。
性命和公司利益，是很難的一個抉擇。
最終，理查爾選擇了活下去。
他一臉不情願的在合同上籤了字，然後問樊忠和向海明，“你們逼我這麼做，讓我怎麼和白氏集團交代？”
“這個您就不應擔心了，我們會幫你處理好，保證厲鎮羽不會找你的麻煩。”樊忠允諾道。
理查爾不說話了。
等一系列流程走完，理查爾氣憤的起身，“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樊忠點頭，“不僅可以走，而且我會親自送您到下榻的酒店。”
樊忠和理查爾離開了瀾山會所，並把理查爾送到了酒店樓下。
理查爾上樓，檢查了一下房間，確保沒有監聽的攝像頭後，才撥通了厲鎮羽的電話，“喂，我已經和他們簽了合同。”
接到電話時，厲鎮羽神色淡淡，說不上喜悅，也不像是憤怒，他“嗯”了一聲，“行事謹慎點，別被他們看出什麼。”
理查爾“哎”了一聲。
被逼着和明海集團簽了合同，次日早上，樊忠一臉痛心疾首的站在厲鎮羽的辦公室門前，等着向厲鎮羽負荊請罪。
厲鎮羽進辦公室前，瞥了樊忠一眼，“樊董看起來臉色不好，怎麼昨晚沒睡好？”
樊忠點了點頭，跟在厲鎮羽的屁股後面進了辦公室。
厲鎮羽把西裝外套脫掉，掛在衣帽架上，在辦公椅上落了座，雙手交疊，胳膊肘撐在桌面上，擡眉看向樊忠，“說吧，什麼事？”
樊忠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誠惶誠恐道，“那個厲總，你讓我負責的那個項目，本來都商定好了就差籤合同了。”
“結果……”說到這裏，樊忠停了下來，不肯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