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她的舅舅,要說柳家唯一對她還不錯的人,就是柳東。
柳東話不多,但有什麼都會顧着她和柳煙,她能呆在柳家,順利讀完高中,考上大學,還是沾的柳東的光。
要不是柳東堅持,柳家早就把她和柳煙趕出家門。
現在柳煙說柳東是壞人,還要抓她,井南清不相信。
井南清小心地試探着問柳煙,“媽,你是不是記錯了,舅舅對我很好,他不會抓我。”
“沒有!我沒有記錯!就是柳東,他要把你賣了,賣到山裏給別人當媳婦!”
傅銘深聽着,眉頭緊皺。
柳煙很激動,又不像說謊,井南清還想再問清楚,傅銘深出聲,“讓媽休息,直接去柳家。”
“好。”
問多了怕會刺激柳煙,井南清聽從了傅銘深的建議,把柳煙情緒安撫好,離開醫院。
“看着柳家的人,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允許出入。”
傅銘深給監視柳家的保鏢,下達指令。
“是,總裁。”保鏢收到,順便給傅銘深彙報了另外的情況,“柳東早上出去了,回了老家,到現在沒回來,我們的人跟着,需要抓回來嗎?”
“把人弄回來,別讓他起疑。”
最關鍵的人就是柳東,他必須在場,傅銘深要親自審問。
保鏢:“是!”
井南清聽着傅銘深的安排,一言不發,她始終還是不相信,柳東會害自己。
但是柳煙必然是聽到,或者是看到了什麼,才咬定,柳東是壞人。
一個是從小對自己好的舅舅,一個是日夜相伴的親生母親,到底誰纔是對的?
井南清的認知陷入困境。
“別想了,到柳家就知道了。”
傅銘深看出了井南清的困惑,手掌輕撫上她的手背。
井南清盡力放輕鬆,“嗯,我沒事。”
柳家的新房買在盛世庭園,沈家和傅家合作開發的,距離馨園十公里不到,還是一個新建的樓盤,剛完工不久,地理位置沒有馨園好,相對便宜些。
一共十個單元,每幢十八層,柳家選在十幢三單元九樓,901,最近電梯檢修,上下樓不是什麼方便。
保鏢正好利用這一點,讓柳家人信服,電梯故障,維修需要兩個小時,爲保障居民安全,暫時不要外出。
柳家人賣了玉佩,本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被人認出來,大部分時候都是柳東出去,買需要的東西,其他人都在房裏,有個人來敲門:都要確定半天才敢開,這也是爲什麼把樓層買那麼高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傅銘深和井南清抵達盛世庭園,兩人下車,保鏢迎過來,“總裁,柳家人,除了柳東,已經全部控制在屋內,柳東預計十分鐘後到家。”
“嗯。”
傅銘深知曉後,保鏢又離開,淡出兩人視線,回到角落繼續蹲點。
“上去吧。”井南清開口,“上去等我舅舅。”
在樓腳過於明顯,井南清約傅銘深去門外等柳東。
來到十幢,電梯升到八樓停下,爲了避免柳家起疑,傅銘深和井南清特意走了兩樓的樓梯。
看着陌生的門牌號,井南清沒有敲門,站在樓道里等,等柳東回來,傅銘深在一旁陪着。
“叮咚!”
電梯到達樓層開門的聲音響起,井南清從離開牆面,在901門前站好。
柳東急急忙忙從電梯內跑出來,奔向家,看到家門前的井南清時愣住了,忽的停下腳步,不敢向前。
“舅舅。”
井南清先和柳東打招呼,柳東還沒回過神,沒回她。
井南清就這樣和柳東面對面,隔着距離站着,等柳東說話。
又過了幾分鐘,柳東才收起臉上的震驚,放慢步子朝她走過來,走到門邊,拿出鑰匙開門,並讓兩人進去,“來了,就進來吧。”
“好。”
傅銘深,井南清跟着柳東進去。
“先坐會兒,我去燒水。”
柳東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擼起袖子去燒水。
井南清和傅銘深到沙發落座。
相比剛纔的慌張,柳東此時卻顯得很平靜,彷彿早知道,她會來。
聽到房裏動靜的柳家其他人也都從屋裏出來,和井南清面目相對,除了兩個孩子,大人都瞳孔放大,反應最大的莫過於張姝。
“你怎麼來了?你來幹什麼?”
張姝將孫子,孫女圈入懷中,成防備狀態。
“不幹什麼,聽說舅舅買了新房,過來看看。”
張姝這個態度,井南清對她也沒有好言好語。
“這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井南清特意提了新房,張姝甚是敏感,迫不及待就要趕她走。
“如果我不走呢?”井南清問。
“不走!不走我就趕你走!”
張姝惡狠狠地瞪着井南清,像在看什麼苦大仇深的仇人,似要把她“殺死”。
“老太太,請您注意言辭!尊重我的妻子。”
傅銘深目光冰冷射向張姝。
“我,我怎麼不尊重?”
傅銘深穿戴和氣質不凡,張姝就算是個農村婦人,也看得出來,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
“如果您再對南清出言不遜,我不介意忤逆長輩。”
傅銘深說的很隨意平靜,但不是在開玩笑,張姝不敢再出聲。
“媽,坐吧,南清難得來,都是一家人。”
柳東燒了水,給傅銘深,井南清各倒了一杯,放到兩人面前。
柳東也坐下,讓張姝不要緊張。
但張姝不願意和井南清呆,帶着兩個孩子重新回了屋。
柳東也不強求,任由張姝去。
坐了一會,柳東抓了抓膝蓋,說道,“南清,舅舅對不起你。”
“舅舅的對不起指什麼?”
柳東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答不上來。
井南清繼續問,“對不起騙了我媽?還是對不起想賣了我?”
柳東低着頭,井南清看着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越抓越緊,褲子已經被他抓得不成樣子。
井南清也不說話,等着柳東回答。
片刻後,柳東緩緩擡起頭,看着井南清,低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