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雲蘿臉上的笑都未斷過。

    錦夏察覺到了一絲別樣的苗頭,不經意間就問了出來。

    “主子最近可是有喜事?”

    “哪有什麼喜事,只是近日空氣好,心情也好。”

    雲蘿笑着解釋,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這番說辭在錦夏眼裏,是立不住腳的。

    主子肯定是有事瞞着她!

    “孃親,你最近都沒時間陪我了。”槐星從外頭跑進來,放下手裏的彈弓。

    十個小石子,一個鳥都沒打到,把他自己熱出了一身汗。

    雲蘿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有些心虛,“孃親這段時間太忙了嘛,你也不想孃親荒廢醫術吧!”

    對不起了乖兒子,娘就騙你這一次。

    槐星一向聽話,哪裏還會鬧什麼情緒,“孃親好辛苦啊。”

    “趁今天有空,孃親給你做一把小彎弓吧,彈弓傷害力不夠強。”

    雲蘿說幹就幹,當即就去做準備。

    母子倆難得的溫馨時光。

    先前有過經驗,雲蘿動起手來熟練又利索。

    槐星哇的一下,“孃親真厲害,我也想親手做一把小弓。”

    “那你要不要動手試試。”雲蘿鼓勵道。

    在搗鼓這些小玩意兒上,雲蘿的天賦比醫術還要高明。

    槐星撓了撓頭,傻乎乎的笑,“這個木頭不聽我的話。”

    小木枝在他手裏,被小刀劃成一小截一小節的。

    小手不靈活的操作着,槐星一個不留神就被切傷了一個小口子。

    “沒事吧?”雲蘿看到槐星的一巴掌的血,嚇得連忙丟下手裏的工具。

    雲槐星連忙將手往裏藏了藏,“我是不是很笨啊?”

    “你還小,不太會用這些東西,等你長大了一定能做出比孃親還厲害的弓。”

    “你傻孩子,快伸出手來,孃親給你包紮一下。”

    雲蘿給槐星上了一些止血的藥,用嘴輕輕地吹着他的傷口。

    “孃親,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了?”槐星看着孃親對自己這麼好,又想起那個人說過的話。

    說自己是孃親的累贅,如果沒有自己的話,孃親可以肆無忌憚的,甚至還有大好的姻緣。

    也是,帶着自己這麼一個小拖油瓶,孃親的處境已經夠糟糕了。

    “說什麼胡話呢,你是孃的心肝小寶貝。”

    雲蘿不知道槐星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只以爲是自己最近過於疏忽了他。

    槐星黯淡的眸子亮了亮,撲到雲蘿懷裏,“孃親你真好。”

    “以後不準有這樣的想法了,是不是誰在你耳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雲蘿隱隱有些猜測,腦子裏過了一遍雲家人,大機率可能是雲蔓。

    畢竟雲蔓在這件事情上,動的手腳是最多的。

    “沒有,是我太粘着孃親了,感覺和孃親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雲槐星否認道。

    這事兒在雲蘿心裏,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當着孩子的面,她輕輕地揭了過去。

    雲蘿繼續打磨着小木弓,槐星靠在她的懷裏睡得香甜。

    不一會兒的功夫,邊角的木屑都被打磨得光滑,還給他做了幾隻小木箭。

    “看來墨涵的,還得等着下次了。”

    雲蘿一把將槐星抱了起來,直直的走向他的房間,把他放到牀上,小心地掖好被子。

    又在他的額頭印下了一個溫熱的吻,“沒有任何人,能夠越過你在孃親心裏的地位。”

    “包括孃親自己。”

    雲蘿靜悄悄地走出房間,獨自坐在廊下的小榻上。

    “子芩。”

    暗處突然走出一個身影,單膝跪下,“主子有事請吩咐。”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調查一下。

    孩子的心靈很脆弱,很容易將這些不經意的話記在心上。

    這是她養了六年的崽,可不能因爲這點事鬧得心神不寧。

    “你查一下槐星和什麼人接觸過,事無鉅細,都要向我稟報。”

    子芩拱手道:“是。”

    雲蘿揉着發酸的額角,事情一樁接着一樁,搞得她心疲力盡。

    雲蘿躺了下去,半眯着眼看着天上。

    “天可真藍。”

    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睡着了。

    也只有在自己的小院子裏面,纔有這麼愜意。

    錦夏捏手捏腳的給她蓋了一層薄毯,就去準備草藥了。

    日落西山,半片天都是紅霞。

    雲蘿在睡夢中,又夢到了六年前的場景。

    “你是誰…”

    輕聲的呢喃,夢中的那道身影,彷彿是一根浮萍,轉瞬不見。

    隨着呼吸越來越困難,雲蘿要窒息了,覺得自己要溺死在水裏。

    好像有個人朝她游過來…

    “呼…”雲蘿猛地驚醒。

    後背一層汗,衣裳都給浸溼了。

    “主子,做噩夢了?”

    錦夏將草藥曬乾搗碎,裝在不同的小瓶子裏。

    方纔注意到,雲蘿這邊的動靜。

    雲蘿虛弱的笑了笑,“夢到槐星不在我身邊了。”

    雲蘿沒有和錦夏說實話。但是錦夏對的說的話深信不疑。

    “夢都是反的,主子上回不是說要治一些新藥,東西都備好了,主子先去沐浴,有空再弄吧!”錦夏體貼的安排着。

    她總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我弄完再去。”雲蘿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填充自己。

    日常用到的藥粉藥丸,曾經給那些貴婦夫人們送過一些,自己用的也多,從神醫谷帶出來的存貨一下,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雲蘿眼睛都沒看一下草藥,直接憑着氣息,將那幾種東西放在一起,留着等會製藥。

    “這幾樣可以先收起來,沒什麼用得着的地方。”

    錦夏點點頭照做,她只認識一些很平常的草藥,還是雲蘿教的。

    “那明日我再曬曬,多曬些日頭就不容易發黴。”

    雲蘿挑選了幾樣藥效好的,將它們都裝在小瓷瓶裏面,用筆在紙上寫下它們的名稱,然後貼在小瓷瓶上。

    又把這些都放到自己的百寶箱裏,特地留了一瓶出來。

    是傅修煜的解藥。

    “鑰匙你好好保管,我可能還要外出幾天。”雲蘿叮囑道。

    錦夏將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藏進衣服裏,貼身佩戴就不會給人有可趁之機。

    上次給雲蔓的解藥也是真的,只是服用的時間要長一點。

    所以雲蘿篤定,雲蔓還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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