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高興地直拍手。
“打得好,這張大人做的不錯,”陶灼覺得張大人不愧是當官的,能頂得住老母親懲罰兒子,有些魄力。
她可不知道,張銘舉這次捱打,心裏竟將陶瀚遠兄弟記恨上了,概因他爹一面抽他,一面說,“我也不是不讓你習武,可你看看,你有了功夫後幹正事了?仗着有些手腳去欺負別人,還是比你小的小公子。一天天不務正業,我看那陶三公子也練了些拳腳,可人家沒跟你似的到處惹是生非……”
反正,陶瀚遠又成了張大人口中張銘舉的對照組。
也因此,讓張銘舉起了更大的逆反,之後越發尋陶瀚遠的麻煩,卻是後話了。
她找到馮氏,說了自己想去萬清寺看陶益青,“順便給二哥和三哥求個平安符,去去晦氣。”
馮氏知道她是想出府玩,不過趁着這天兒還沒徹底冷下來,出去走走也好,“等明日你哥哥們休沐。”
“太好了,娘你最好了,我真喜歡你,”陶灼甜甜蜜蜜地跟馮氏撒了個嬌,讓馮氏都覺得她膩歪,之後就打算去閨學了。
路上碰到四姑娘陶如珍,她過去打了個招呼,“四姐姐。”
陶如珍點點頭,“六妹妹。”她看了眼陶灼發上插着的珍珠髮簪,上面是一顆粉圓的的南珠,正適合小姑娘戴,顯得人嬌俏極了,讓她極其眼熱。
便狀似不經意地問,“六妹妹頭上的簪子倒是好看,不知是哪裏買的?”
沒想到她會注意自己的頭飾,陶灼隨口回道,“我娘給我置辦的,我也不知。”平時,她的妝奩都是丫鬟們打理,她娘給的首飾,她隨手就放進去了,等放不下時,再加個盒子盛放。
如今,除去她自己做的簡單小飾品,其餘首飾也很可觀了,只是,這些除了陶寶瓊這樣親近的姐妹知道,像陶錦珊和陶如珍,她都不跟她們講的。
有個有錢的母親可真好,尤其陶灼是嫡出,陶如珍心裏酸死了。
再往前走,快到閨學院門時,陶錦珊帶着丫鬟從旁邊路上轉過來,“四姐姐,六妹妹。”
陶灼也喚了聲“五姐姐”,都是表面功夫。
不過,陶如珍卻驚呼一聲,“呀,你們兩個的簪子差不多呢。”
雖不是一模一樣,可款式相似,只是裏面嵌着的珍珠大小略有差異,小些的是陶灼頭上的,她擡眼去看,果然陶錦珊發間插得簪子與自己差不多,就是看起來比自己的還要貴。
陶錦珊起初並沒有注意到,本來臉色要落下來,可待看清楚陶灼頭上的珍珠比自己的小時,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伸手扶了下發簪,“是麼?”
她的髮飾壓過了陶灼,讓她大爲自得。
這簪子可是她挑了好久,才相中的,但沒想到陶灼居然也買了自己的同款,可惜啊,一看就不如自己的貴重。
“六妹妹年齡小,戴小珍珠倒是正合適,不然也壓不住,”陶錦珊似乎很好姐姐地模樣,可若是這話放到別的場景,嘴角的笑別那麼得意,還說得通。
況且,陶灼也就比她小了幾個月而已。
許是爲了讓人注意到她戴了好看的簪子,陶錦珊今日穿的衣裳也簇新。
陶灼不慣她那陰陽怪氣,踩着自己上的臉,“五姐姐說的是,我匣子裏這樣的髮飾太多了,隨手挑了一個就戴上了,倒是五姐姐今日打扮格外用心。”
陶錦珊被她這話擠兌的臉色扭曲了一下,拉着臉搶先進了閨學院門。
陶如珍也跟在她後面進去,陶灼摸着小下巴對旁邊的採荷說:“有沒有發現,五姐姐近來穿戴的跟以前不是一個風格了。”
以前老太爺活着的時候,張老姨娘受寵,連帶着陶錦珊穿戴上也很好,且張老姨娘偏愛金飾,給陶錦珊的頭面多是金制,顯得貴重,可陶錦珊到底是小姑娘,金飾戴多了顯老氣。
自從老太爺去了,府裏守孝,金飾自然不能佩戴,多銀或珍珠這類素雅髮飾,過了孝期後姑娘們才慢慢恢復裝扮,陶錦珊的髮飾便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沉悶的金飾爲主了。
採荷也發現了,“許是二夫人給裝扮的吧。”她一個下人也看不來原先張老姨娘給五姑娘的裝扮,整個金子修飾,有種商戶乍富的感覺。
陶灼就想了下,便沒在意,反正她與陶錦珊沒多少姐妹情分,她願意穿戴什麼與自己無關,便是撞了個首飾也不放心上,京城就那些家高檔知名的首飾鋪子,首飾重了沒什麼稀罕。
許是沒有缺過錢財,她在這珍珠大小貴賤上面還真不在意。
等陶寶瓊來後,她側着身子跟姐姐說話,“我跟我娘說好了,明天二哥三哥休沐,咱們一起去萬清寺看大哥哥去,三姐姐,你也一起去吧?”
“啊?齊國公老夫人嗎?”陶灼忙坐正身體,關切地問道,“要緊嗎?”
齊國公老夫人是衛氏的外祖母,年歲也不小了,大概也就比她曾外祖母小四五歲,老人家上了年紀後生病總讓人擔心。
“許是這幾日天氣忽然冷下來,受了涼,應該無礙,”陶寶瓊對曾外祖母很敬重,她身體不適,自然要前去探望,“或許,我跟母親要在國公府住幾日再回來,你自己好生聽課。”
“那是自然,三姐姐不必掛念我,好好陪陪老夫人。”
“去,誰掛念你了,”陶寶瓊乜她一眼,後想了想,又咬了下脣,“我那裏有些東西,你捎着吧。”
“嗯?”陶灼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到三姐姐羞惱羞惱的眼神後,恍然,嘿嘿一樂,“好的呀,等下學後我親自去拿,三姐姐給大哥哥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呀?”
“閉嘴,夫子來了,”陶寶瓊板着小臉將她的胖腮推開。
這不是天冷了,萬清寺在山裏,夜間肯定寒涼,她正好手裏有一件石青色大氅。
“大氅啊?這尺寸?”
等陶灼看見那大氅後,神色玩味地看她三姐,“我看着這正好就是適合大哥哥身量啊,三姐姐可別告訴我是給大伯父做的,尺寸明顯不對嘛。”
“你可快拿着走吧,”陶寶瓊扯過她手上柔軟厚實的大氅,胡亂包了下塞到陶灼懷裏,“趕緊走,我還有事。”
“都這時候了,三姐姐能有什麼事,我也留下看看呀?”
“走,走,這沒你待的地了。”
“好,好,走走,”在三姐姐羞惱前,陶灼抱着大氅麻利地走了。
叫三姐姐嘴硬,看着不就是早給大哥哥準備好了大氅麼。
看來那天她的話讓三姐姐聽進去了,知道每年大哥哥都會去萬清寺爲亡母祈福誦經,便是不讓他捎帶着過去,也是聽了自己說會中間去看他,或者回府後穿着也合適,才準備的。
她剛纔可沒漏看,這大氅袖口和門襟上的刺繡都是出自三姐姐的手,那針法繡活她再熟悉不過。
屋子裏,陶寶瓊長舒一口氣,板着小臉問,“灼灼走了嗎?”
“姑娘,六姑娘走了,”晴秋回道,看自家姑娘的模樣,努力忍着笑意。
姑娘就是害羞了。
她可知道,這大氅可是姑娘特意給大公子準備的,不過姑娘面薄,三兩次想送過去都沒去,拖到現在,她本以爲得等大公子回府才能送出去,多虧了六姑娘呢。
“灼灼越大,嘴巴越伶俐了,”陶寶瓊佯裝無事,拆了自己的髮釵。
其實,那天陶灼一番話後,她思考了許久,去找到母親說了,不想母親竟然也說六妹妹說的對極,“以前是我想偏了,現下倒是想過來了,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大哥打交道。不過,你是妹妹,年齡尚小,主動親近哥哥並不貿然,且我看着,你大哥哥應該也很喜歡你。”
衛氏沒說的是,她總覺得陶益青其實知道,她對他一直都沒有過敵意,還挺欣賞他這個繼子。不過,這話有些羞人,是自己主動推開繼子不培養母子感情,現在就這麼着吧。
就算他們關係一般,將來老了,憑他的品行和自己的手段,她在這府裏總能站穩一席之地。
但隨着陶寶瓊日漸長大,尤其是陶嵐玉出嫁,由陶益青揹着送到花轎那一瞬間,她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若是自己的寶瓊也有兄長愛護,往後嫁出去也有依靠。
“天氣漸冷了,你大哥今年長得頗快,等明日我出去挑一件大氅回來,你繡上些男子適用的花樣上去,也算是一點兒心意,”交好的心意,繼子那麼聰慧,應明白。
若說爲何不親自動手做,那不是心意更誠,一來時間趕不及,一件上好的大氅從挑皮子布料到裁剪做成,便是幾個繡娘一起動手也得半月之久,衛氏的想法是陶益青去萬清寺前便送過去。
況且,外面成衣鋪子裏好的大氅只是價格貴些,不輸自家府中繡娘所做。
只是,她沒想到閨女竟然羞怯了,大氅到了今日才讓陶灼給轉帶過去,這樣也好。太過突兀的示好她心裏也不自在。
陶灼回三房就講給馮氏聽,高興地道,“娘,我三姐姐總算是想開了,給大哥哥繡了大氅讓我帶過去。”
她雖然於女紅上不精,但不動手不代表品看能力,那大氅只要一想便知道是外面買來,且買來的比自家做的還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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