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海燈國盛會
    率先登船的那三個,兩男一女,一位年紀大些,約莫花甲之年,一字眉,鬚髮斑白,只是除了臉上有些些許象徵着暮年的褶子,他面色紅潤,面帶笑意,慈眉善目,舉手投足間,倒是有些仙風道骨。

    剩下一男一女,年紀相仿,十三四出頭,少年穿着宗門特有的制式法袍,腰胯長劍,相貌堂堂,只是面對身旁那位容貌清麗的紅衣少女之時,這位俊俏小郎君臉上,那是積極討好之色。

    只是身旁那位女子,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倒顯得此人有些熱臉貼冷屁股了。

    那少女眯着眼,感受着從海面上吹來的習習涼風,曬着和煦日光,無比愜意。

    立即有眼尖之人察覺到此人的身份,這夥人來自翠屏宮,前不久方纔統一了大齊大半江湖仙家門派的翠屏宮。

    據傳半年前李詩酒所在的翠屏宮與極其被江湖散修擁護的鬼域宗,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爆發了一場大戰。最後以鬼域宗一位中五境供奉當場暴斃,翠屏宮宗主李詩酒嫡子李窮英殞命落下帷幕。

    按理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應該算的是兩敗俱傷,可短短几月,整個翠屏宮如有神助,發了瘋一般開始吞併大齊境內大大小小的宗門。直到災禍來臨,那些上位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才意識到,經過數代的隱忍,翠屏宮竟然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小的宗門擋不住,大的宗門本有機會一戰,可是事發突然,根本疲於應對。

    甚至有人懷疑,這場浩劫,壓根就是大齊授意的,是想要這次翠屏宮的崛起,肅清那些不服管教的宗門,而翠屏宮經此一役,也一舉躍升成整個大齊一等一的宗字頭教派,李詩酒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式踏入練氣第十一樓。

    爲首那位老者,明日姜道升,太乙境第十樓修士,繼明鏡真君方司死後,翠屏宮李詩酒之下第一人,堪稱翠屏宮二把手。

    少年名爲符霓,姜道升嫡傳,年紀輕輕便是第七樓翔龍境修士,只可惜因爲某些心結,始終擡不動破鏡的機緣,修爲遲滯不前許久。

    他一門心思討好身旁的女子,自然有他的用意,只因這個名爲許琉璃的女子,是翠屏宮宮主早年在流洲遊歷之際,撿回來的一個棄嬰,之後便視其如己出,於是翠屏宮內便有些風言風語,說這許琉璃實際上是李詩酒的欠下的風流賬,二人本就是父女。

    這許琉璃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年紀輕輕,便已邁入練氣五境開光境,她比符霓要小上兩歲,但幾乎是邁入修行之路的那一天起,修煉之事便好似喫飯喝水一般簡單,一年之內,連破五境,若不是李詩酒道出了升境太快容易給將來留下許多難纏癥結,讓她及時停步,翠屏宮有可能迎來第一個一年連破七境的天才。

    而在翠屏宮少主李窮英殞命的情況下,許琉璃自然是最有機會接過李詩酒大旗之人,這也是符霓極力討好她的原由。

    這一行人上船過後,沒有急於到客房歇息,而是在這船上四處晃悠,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片刻之後,果然又有一行人登船,依舊是由一名老者領路,身後跟着兩男一女,兩個少年一個少女,只不過那位臉色蒼白的少年,此刻正虛弱的被那魁梧的少年背在身後,那名少女看向那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少年,滿眼的擔憂。

    少年的五臟六腑,被人打的稀爛,而後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術法,變成了金子心肝,銅鐵肺腑,若無施術人親自解開術法,想要醫治,難如登天,少年之所以沒有一命嗚呼,全靠那個術法吊着一口氣,但這個過程比凌遲好不到哪裏去。

    “馬爺爺,那翠屏宮姜道升就在這條歲寒渡船上,我們鬼域宗與翠屏宮雖然沒有撕破臉,卻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就連盧師兄都被他所傷,上了這條船不是自尋死路嗎?”說話的圓臉少女,名叫俞倚,梳着丸子頭,髮髻上彆着一根木棉花簪。

    老人聽聞其言,隱晦的將原本要吐出的那聲嘆息嚥了回去,轉過頭寬慰道:“沒別的辦法了,你盧師兄此前貿然出手想要捶殺那姜道升,結果不慎被他反傷。解鈴還須繫鈴人,接下來無論他去往哪裏,我們都只能跟着,等到駛出縹緲洲地界,下了這歲寒渡船,我怎麼出手,誰都管不着。”

    老人憑空升起一股傲氣,又有些惋惜,叮囑道:“我馬工法雖然境界上比姜道升低上一境,但是以命換命是辦得到的,到時候我會盡力拖住敵人,若是有可能,就讓他解開你盧師兄身上的法術。到時你們,下了渡船記得躲的遠遠的,我死了並無大礙,可你們不一樣,你們是鬼域宗最後的希望......”

    少女眼圈通紅,而身旁的那個少年,上船之後便看到了那個生死仇敵,那個慈眉善目的姜道升。

    少年雙眸染上血色,隨着怒意暴漲脖頸上佈滿青筋,死死地瞪着那個殘忍屠戮了他一家老小的修士姜道升,目眥欲裂。

    而端坐在酒肆之中,悠然飲酒的姜道升自然察覺到了少年此刻的惡意,歡歡招了招手,笑意盎然。

    “一丈,稍安勿躁,此刻在這渡船上,有那翠屏宮修道美玉許琉璃相助,就是我也沒有把握能換命,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馬工法壓低嗓音,時刻盯着酒肆中的飲酒的姜道升,生怕此人忽然發難。

    “對啊,小元,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俞倚也寬慰道。

    被稱作小元的少年,名爲元一丈,他頹然低下頭,不再言語。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在低下頭之際少年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森森邪氣。

    姜道升嘴角微挑,手中雕刻着九條金龍的酒杯盈滿酒水,只是酒水之中盪漾着一絲詭異的紅色煙霧,竟然與元一丈眼眸中的如出一轍。

    那羣垂青坊採集水運靈氣的仙子們,在將手中酒罈用水運靈氣盈滿之後,便匆匆御風離去,引得那些倚靠在欄杆處觀望的漢子們哀嚎連連,直呼不過癮。

    許琉璃和符霓看了那羣垂青坊仙子,而後便在這船上四處亂逛。

    少女的心思,全都撲在那些新鮮事物上,全然不顧符霓喋喋不休的溢美之詞,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忽然間,少女像是偶然間發現了什麼新鮮事,大笑着快步上前。

    符霓大費周章,非但沒有得到回饋,還吃了個閉門羹,於是尋着許琉璃奔跑的方向望去,頓時大失所望。

    一位少年整不緊不慢的走在船上,態度端正的好似在虔誠燒香,他在打拳走樁。

    符霓很快便皺了皺眉頭,這少年的拳架,真是樸實無華,蹩腳的不行。

    可許琉璃卻倍感新鮮,拍手稱快道:“小兄弟,快!打上一套拳,讓姐姐我看看什麼叫英雄出少年。”

    少年不做理會,彷彿身前無人,依舊一拳一步,無比的認真。

    符霓走上前,嘴脣微動,卻不料許琉璃搶先一步,冷着臉道:“不要做掃興的事情。”

    符霓悻悻然閉嘴,只是心中那股嫌棄的情緒並未有半分減退。好你個許琉璃,身爲山上練氣師,怎麼反倒對那卑賤的純粹武夫加以青睞?

    少年緩緩停步,吐出一口濁氣,同時用袖子擦去額頭汗水。

    許琉璃拍手笑道:“好拳法,拳勢剛猛,步子沉穩,日後一定有機會爭一爭那武神境。”

    夏澤笑笑,點頭致意。

    一直未曾開口的符霓,瞅準機會,走上前,笑道:“這位小兄弟,我剛纔看你的拳招,真是可圈可點,我雖然是中五境煉氣士,但平日裏對於純粹武夫的拳法,也頗有研究,不如你看看我這一套拳,指教指教,如何?”

    明面上,是他要與夏澤問手,相互點題,這其中也暗含了符霓的一點小心思,既要表明他中五境的身份,又要以拳法好好羞一羞這傢伙的臉,好讓許琉璃對他刮目相看。

    卻不料那少年聽完,連連擺手:“不必了,多謝。”

    說罷立刻轉身離去,給符霓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好不尷尬。

    許琉璃當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這少年是故意的吧?竟然這麼不給你符霓面子。”

    符霓尷尬笑笑,臉色通紅,而後便是一臉的陰鷙。

    夏澤繞過人羣,向後方看了一眼,暗自笑道:“好險,差點又給了他們找茬的機會,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一天天的,走到哪裏,那裏就有麻煩,煩死了。”

    “夏公子?你在這啊?”思君忽然出現在他身旁。

    “思君姑娘?怎麼了?有事?”夏澤笑着問道。

    “今夜在這渡船之上,有海燈國三年一度的盛會,屆時將會有無數的文人騷客來此,飲酒作詩,還會有不少身懷重寶之人,來此拍賣各種仙家法器符籙,即便不能買下一兩件法寶,也能開開眼,董爺爺讓我來通知你,作爲我們歲寒渡船的貴客,一定不容缺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