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女逐夢亂世 >第5章 受傷
    在阿梨的帶領下,找到了李瓊。只見李瓊身邊還有兩人是前幾日遇到的冷麪公子和戴面具的少年,三人正在亭中議事。阿梨看到冷麪公子便是一怔,隨後便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而那公子見阿梨冷漠狀欲出口的話又說了回去。

    “李大哥,蘇姑娘有話對你說!”

    “此關大人家事,兩位公子在場是否會不便?”

    “此二人都是李某摯友。無妨,姑娘直說便罷。”

    “不知大人是否明白馮夫人已經失眠多日?”

    “最近事務繁忙,我都是在書房和衣而睡。”

    “果然如此…今日馮夫人尋我說她不適數日。

    馮夫人心思細膩多慮,又是頭胎,平日裏難免緊張擔心,我便沒有將病情向夫人全盤拖出。今日,我看馮夫人的病情可能不太好。馮夫人肝陽上亢,平日裏頭暈目眩,心悸氣短,若是月份大了,身體會越發浮腫,生產時恐有大出血的風險。”

    李瓊聽我一番話,立馬慌了神,着急詢問該如何是好。

    “先需控制飲食,平日裏應飲食清淡,切忌濃湯重補…我已開了不影響胎兒的藥方,不過馮夫人身體較弱,孕期需時常有大夫相看。況且馮夫人內心柔弱,需要心安之人的陪伴相守,以消解不安緊張。”

    “蘇姑娘所言甚是。不知蘇姑娘可否願意在老山寨多停留幾月,等待內子生產完再走,李某一定重重有賞。”

    “大人嚴重了,蘇霂本就是醫者,只懂治病救人,不求金銀賞賜。!”

    “蘇姑娘,女中豪傑,李某自愧不如!”

    我本欲禮貌回謝,那帶銀製面具的少年,勾了勾嘴角,說:“在李兄這坐了半日,肚子早已咕咕作響,不知我們李兄打算用什麼美味佳餚招待這樣女中豪傑?”

    果然,這人賊今日大人對蘇霂的信任就足以讓蘇霂在此停留心不改,一心便只想看我出醜。

    聽聞此話,阿梨臉上立馬洋溢着笑容,但她思緒過後,又恢復那故作冷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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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鴻門宴裏,我喫的可謂是小心翼翼。不想因爲自己的喫相被那人落下了笑柄,筷子只示意地夾了夾身邊菜碟。同樣食慾不振的阿梨,正心事重重的望着眼前的菜碟發呆。突然,一隻雞腿如飛般落在我碗裏,那帶銀色面具的少年似好心道:“蘇姑娘照顧馮夫人辛苦,應該多喫點。”

    我狠狠地瞪了他,只見身旁阿梨被也被突如其來的雞腿嚇到,阿梨一臉驚訝地望着夾雞腿的人——冷麪公子正不動聲色地扒着碗裏的飯。

    阿梨眼裏本閃爍的光芒,在對上冷麪公子的冷漠後,便迅速暗淡了下去。

    一頓飯,可謂是各懷鬼胎,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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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也是開啓了一段難得愜意的日子。

    除了每日觀察陪伴馮夫人的動向,有時隨着阿梨上山採藥,有時在院裏看書一整日,有時下山給附近村落的居民問診……晴時看庭前花開花落,雨時看風雨滿山樓,晨起看山嵐霧靄,暮歸看月華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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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聽聞老山山坡已是玉樹瓊葩堆雪。

    阿梨這個不願錯過如何熱鬧的人,一大早便拉着我往山坡去。

    漫山遍野,千樹萬樹梨花開。明明是仲春時節,我竟有身處大雪紛飛季節的錯覺。空氣裏飄散着梨花若有若無的香氣,我望着這漫山梨花發怔,只見阿梨已朝着遠處花下練槍的冷麪少年奔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阿梨對着那冷麪少年說道:“顧南禾,你練槍的樣子真好看!竟勝過了這漫山的梨花!”是風動,春日徐徐微風吹的梨花飄揚紛飛,吹的少女馬尾輕盈靈動,吹的少女心事泛起層層漣漪。

    我雖知阿梨性格飛揚明豔,卻未料到她竟如此直接灑脫,愛恨直言,從不拐彎抹角。

    那少年身影僵了僵,毫無表情地說道:“多謝初梨姑娘垂愛。”

    阿梨似急了般,“顧南禾,你是真聽不懂還是裝的聽不懂?”

    而顧南禾只是淡淡一句,“在下只聽出來初梨姑娘誇獎在下使槍使的好,其他意思南禾並不明白。”

    這句話更是點燃了阿梨的暴脾氣,氣得狗急跳牆的她,本欲張口反駁,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直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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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可否喝過棠梨酒?此酒入味甘甜,最是解憂世間憂慮。”我看着身旁一臉苦悶的阿梨說道。

    “真的能解世間憂慮嗎?”

    “阿梨,古人云,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一醉方休,難事皆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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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開滿梨花的山坡上,多了兩抹身影。兩豆蔻女子,一個生的溫婉嫺靜,鵝蛋粉臉上一雙杏眼藏清明,柳眉彎彎藏春風,櫻脣皓齒;一個生的明豔動人,瓜子型臉上一雙丹鳳眼露英氣,水彎眉不描而黛,朱脣飽滿,光彩照人。

    那明豔動人的女子爬上了梨樹幹,晃動着花開最盛的樹枝,而那溫婉嫺靜的女子正俯身拾起滿地春色。一時間,梨花漫天,如大雪紛紛,落得那在樹下的女子滿身花意。兩人相對一笑,好似這遍山的春色都黯然失了色。

    而遠處高地,兩少年長身玉立,望着這春色竟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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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來,聽聞老山下來了一羣難民,我便隨着阿梨,寨主田牧,還有那帶銀色面具的少年下了山。

    山下居民皆是受老山寨庇護,免了沉重賦稅和徭役,實現了耕者有其田。相比於金陵城外其他地區,老山好比一座世外桃源,吸引着無數因被世家大族侵佔田地,徭役剝削的難民的前往。

    我從長安一路行至金陵,雖經常見到流民,但也沒有見過今日老山寨下如此盛大的場面。

    見許多青壯年或瘸着腿,或面部有刺青,或面黃肌瘦,或骨瘦如柴。婦人們更是穿着破爛襤褸的衣衫,身形似薄片般,還不忘安慰身旁哭泣的小孩。我俯身輕拍那哭鬧不止的小男孩,看見破爛衣衫下或深或淺的傷疤,蠟黃的面色和如單薄的四肢是長期飢餓留下的印證。

    那小男孩見了我,便死死抱住我,乞求我討他點喫食。

    阿梨立馬上前,想拉住這胡鬧的小男孩,我示意讓阿梨停下。輕拍男孩頭,強壓下自己哽咽的聲音,說道:“姐姐這裏有喫的,你先把姐姐鬆開,姐姐肯定會給你的,你不要着急,肯定會給你的。”

    聽了我的話,小男孩才肯鬆開雙臂。我將袖中的桂花糕拿出,還未遞給小男孩時,他便一把搶奪,一溜煙的人就不見了。

    “小霂,這蠻不講理的刁民你理他做甚?還把馮夫人親手做的桂花糕分給她。”阿梨在一旁小聲抱怨。

    “阿梨不可胡說!你自小衣食無憂,沒有權利評判普通人的人生!”只見那帶銀色面具的少年難得說了句人話,眉間還隱隱蹙起了幾座小山。

    面具少年,寨主田牧去解決流民之亂,我與阿梨便在一間屋子裏爲飢腸轆轆,傷病纏身的流民們煮粥,治病,熬湯藥。

    看着源源不斷地流民從狹窄小門而入,我也不敢輕易休息,只是暗自加快動作,讓更多人少受痛苦。不知不覺中,從清晨竟到了日落,胳膊痠痛的不成樣,所帶的藥物都一掃而光,連雙目因爲使用過度都開始隱隱作痛。

    “小霂,我今天真的好累啊!你不累的嗎?”阿梨見我還在一旁收拾東西,她不禁說道。

    “我累啊,可是還有這麼多病人還在水深火熱中,想到這,我的心就不能安。”

    沒過多久,阿梨便跑去哪戶農家蹭飯去了。

    我點亮着微弱的燭光,細細盤算今日所缺和最常用藥材。只見燭光搖曳,身後那人開口道:“蘇姑娘難到不好奇今日何爲會有這麼多流民嗎?”

    “蘇霂不知,也不想知。”我冷冷迴應道。

    “哦,我若說,這老山寨沒有你看起來的那麼太平美好,所謂耕者有其田也只不過是難以實現的黃粱一夢。”

    “蘇霂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也不願摻合這是是非非。蘇霂只懂看病救人,其餘的一概不知。”

    “你倒是個聰明人。”那少年自顧自自地說道。

    話罷,便起身幫我整理今日剩下的藥材呢和紗布。

    少年話音剛落,忽地一個黑影出現在我身前,“小心!”

    少年立馬拿起旁邊的砍柴刀與人廝殺。

    霎那間,刀光劍影,我瞬時便失了神。

    那平日裏玩世不恭的少年,在敵人前竟進退有度,從容應對,就連手中的砍柴刀在他手中也顯得熠熠生輝。

    我瞟到桌上的辣椒粉,心生一計,在那少年出招時,順着刀鋒將辣椒粉潑到對面敵人身上。

    敵人因辣椒粉咳嗽不止,少年趁虛而入,立馬給對面人一刀,雖不擊要害,無性命之憂,但短時間恐怕難以痊癒。

    我本欲上前探此人傷勢,卻把那少年拉住。

    少年臉色蒼白,衣角佔滿了鮮血,還有汩汩鮮血從腰間滲出。少年動了動他毫無血色的脣說道:“此人已自盡。”

    話罷,便軟綿綿地靠在我肩上。我看到少年此狀,心一緊,心中竟生出憐愛。

    我解開少年衣裳,查看在腰腹上的傷口,細心包紮。

    少年皺着眉頭,隱忍着腰間的劇痛,“若是疼,便喊出來。”我不忍道。

    少年眼角含笑,彷彿很享受這一切,搖搖頭,“今日之事莫把你嚇到。”

    我聽聞此話,“今日好多謝公子捨命搭救。”

    “哦。那你如何報答我這救命之恩?”

    “爲公子醫治到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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