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持續摩擦地面發出沙沙聲,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點點沁滿女人的額頭,任由汗水在背上靜靜流淌。
在昏暗的操場只有一盞微黃的燈光在照映,場上的身影忽長忽短,圍着跑道跑了一圈又一圈。
今晚差點兒因爲白一晨的錯誤而導致任務失敗,按照規定,她必須受懲罰。
此時,在場外的獵人同伴卻不知如何是何。
獵人自成立以來快要走過第四個年頭,他們五人可以說是見證彼此的成長。
雖然白一晨是他們當中唯一的女性,但大家都把她當成是兄弟,不但是因爲她的實力非凡,更重要的是她比男性更理智冷靜的頭腦。
然而,今晚的一切卻完全打破了他們對白一晨的認知。
先不提一向冷靜的她竟然在執行任務期間犯錯誤,他們在酒吧的包廂找到她時,白一晨整個人跪跌在地,一雙大眼眼充滿了紅色的血絲,失魂落魄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時冷酷的她。
他們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回到軍區後只是默默領罰,不停在訓練場上奔跑。
夏天的晚上已經愈漸悶熱,持續在操場上奔跑的女人早已大汗淋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筋疲力盡的她才緩緩停了下來。
見狀,同伴們紛紛上前關心,遞水的遞水,遞毛巾的遞毛巾
獵鷹程元浩緩緩開口。
“關禁閉三天”
“隊長!”
其餘同伴一聽見關禁閉,立馬開聲意圖阻止。
當事人卻一臉平靜,就好像受罰的不是自己似的的。
“是。”
白一晨淡淡迴應一句後,扭頭就往禁閉室方向步去。
她需要一個地方安靜一下。
禁閉室是封閉的小空間,面積只有幾平米,裏頭只有一張石板牀。
雖然軍人的禁閉室不像囚犯那樣缺乏自由,但是獨自一人面壁思過也不是好受的事,尤其是對於習慣天天往外跑和訓練的軍人更是萬般難受。
咔嗦!
門一扭開,連燈都沒有打開,她直接攤在地板。
一接觸到冰冷的地面,疲憊感頓時蔓延全身,她眼光光地望着天花板,腦海裏全是今晚發生的一切,仿如作夢一樣。
夜間跑步就有這麼一個好處,雖然身體疲倦至極,但腦子卻異常清醒,可以讓她好好思索。
她不相信一個人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但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有誰知道這些事呢?
一連串的問題令她陷入深深的困惑,一團麻繩在腦袋愈纏愈複雜,完全理不清頭緒。
驀地,胃一揪痛。
她輕皺眉頭。
她都忘了自己上一餐是什麼時候喫的了。
鈴鈴!
刺耳的鈴聲劃破清晨的寧靜。
睡夢中的人無意識發出一聲嚶嚀,長臂從被窩裏伸出,一把抓住牀頭的手機。
霍天祺攝手攝腳下牀,迅速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才接通電話。
他立馬急匆匆地開口。
“你怎麼現在才聯繫我?”
“她回來了。”
霍天祺怔了怔。
寂靜半刻,他發出輕輕悶聲。
“嗯。”
“……警察?”
“不是。”霍天祺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獵人。”
“什麼!?”
對方大聲一吼,隨即驚覺自己聲音太大,急忙壓低聲線。
可是,他握住手機的手卻忍不住顫抖。
“調走她。”
“辦不到。”
“霍天祺!”
“上頭的命令,我沒權力這麼做!”
霍天祺不由得提起聲量。
天知道他得知白一晨竟然是獵人一員的一剎那,他已經想過千萬種調走她的方法。
可是,他不能意氣用事。
良久,對面隱約傳來輕嘆。
“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接下來就是對面低沉的聲音細說自己的計劃,霍天祺的眉頭愈擰愈緊,聽到最後幾乎可以夾死蒼蠅。
“你確定?”
“只有這方法了。”
沒等霍天祺回話,對方匆匆扔下一句話掛斷電話。
速度之快象是怕被人發現似的。
霍天祺攤坐在椅子上,手指用力揉捏自己痠軟的眉心。
此時,一雙柔似無骨的手輕輕摸向他頭側,替他的太陽穴按摩起來。
“怎麼了?”
“怎麼跑出來了?”
大掌握住她的手,霍天祺趕緊拉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坐下。
“吵醒你了?”
“沒有。”
江楓摸着大肚子,幸福滿足的笑容洋溢整個人。
霍天祺低頭輕親身邊人的臉蛋。
她笑了笑,手掌摸上他的臉頰,用力朝他嘴上吧唧一親。
“想什麼呢?”
“小白回來了。”
“嗯?”
江楓一怔,下意識發出聲音,似乎沒聽清他說的話。
霍天祺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出口。
“小白回來了。”
江楓由一開始平靜到詫異,直到最後驚訝地摀住嘴巴。
她簡直不可置信。
“你說真的?”
“真的。”
“她……”
“過兩天來看看你。”
江楓眼泛淚光,不斷點頭。
霍天祺見狀,再一次心疼,一手緊緊摟住她,另一手抹乾她的淚水。
“再哭的話,孩子生下來就變哭包了。”
“我高興……”
她說得斷斷續續的,但男人很明白她激動的心情。
在當年的爆炸發生後,白一晨險些陷入崩潰,雖然順利當上警察,卻接連好幾次因爲自殘送進醫院。
爲了照顧白一晨的心情,他們倆的婚禮是在白一晨離開後的半年才舉辦的。
對於江楓,霍天祺是滿滿的愧疚和心疼。
要不是他職業的特殊性,也不至於害她要辭掉記者工作,陪自己住進軍區。
平常忙於訓練的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而最讓他內疚的是要瞞着江旭還在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