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千夜左手撐着牆,傾着身把他籠在陰影裏,嘴角含着笑意,目光卻是沉沉,密不透風的黑暗,看不出一點光亮。
“宿主快衝啊!這不是回收馬甲的大好時機嘛!”腦海裏那個傻白甜系統還在激情澎湃地吶喊。
他和馬甲對視着,一動不動。
“你看他的右手,我是能往上莽的樣子嘛?”北川琉生在腦海裏咬牙切齒。
系統疑惑地“嗯”了一聲,仔細看去,一點白光若有若無,它語氣瞬間驚恐,“什麼時候拿出來的線啊啊啊啊!”
唐澤千夜右手垂在身側,透明的細線繞在指尖,他盯着北川琉生,像是一個正大光明的狩獵者,毫不顧忌地展現自己狩獵的技法,只要獵物耐不住性子,輕輕一動,便能立馬割破獵物的喉嚨。
系統檢測了一下,“哇啊啊啊有毒嗚嗚!”
小廢物。
北川琉生無語凝噎。
不過,這種殺人的手法還真是意外地美學啊。
他勾了勾脣,“你要殺我嗎?”
唐澤千夜的神情裏流露出一點可愛,“怎麼會呢?你是我最親密的存在啊。”
“不是嗎?”他甜甜蜜蜜道。
“哈?他看出來了嘛?”系統難以置信,“其他的你都這麼聰明的嘛!”
“馬甲和本體冥冥之中總會能感覺到,更何況我這麼聰明”,北川琉生在心裏輕嗤一聲,“不過,說得這麼好聽,你看他碰過我嗎?渾身上下能有八百個心眼子。”
唐澤千夜和北川琉生保持着一種看似親密的狀態,但實則倘若北川琉生真的想要靠近,肯定會被立馬控制住。
“可,剛剛不是還給你遞煙嗎?”系統訥訥。
“他渾身上下都裹了一層皮。”
手上的繭不過是僞裝,他二十幾年來是個從一而終的體術廢,槍械什麼的都不過是勉強會用,不是沒有天賦,只是懶得練而已。
很好,更像19歲的自己了,色厲內荏。
北川琉生向唐澤千夜吹了口氣,看着眼前人的睫毛微微一顫,“是啊,我們是最親密的存在。”
“要打個賭嗎?”
他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起來。
“賭你想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
想做的事這次的任務啊。
馬甲比本體高上一些,唐澤千夜居高臨下地看着北川琉生,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這麼篤定他會下注嗎?
他覺得有意思,瞳孔不由興奮地微微發顫。
“你要怎麼做呢?”他舉起右手,慢慢繃直了手指上的細線,線很鋒利,若不是手上裹了一層特殊材質的皮,早就割破了肌膚,把毒滲透到血液中去了。
情勢似乎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你要對我動手嗎?”
眼前的少年明明語氣沒有什麼起伏變化,卻好像一瞬間變得可憐起來。
“我們不是最親密的存在嗎?”
北川琉生看着馬甲目光裏的興奮,心裏哂笑,果然不出所料麼。
唐澤千夜看着他漂亮眉眼裏裝出的委屈,靜默片刻,突然扯脣笑了一下,嘲諷又涼薄。
北川琉生心裏陡然生出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等……”他脫口而出。
北川琉生不可控地腦海一暈,手肘被唐澤拽了一下,向前倒入他的懷抱。
意識的最後,他聽見馬甲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有點模糊不清。
“花言巧語,說什麼最親密的存在,卻把我認錯成什麼喜歡賭博的不良。”
這種控訴渣男的既視感是什麼鬼啊
系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發展,最後默默沉入北川琉生的意識深處,抱緊了自己。
它悵然地嘆口氣,果然啊又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