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什麼？”
“什麼客？”
開幕雷擊不過如此。
對面的女人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遍，最後目光定格在他輕輕顫抖的雙手上，滿臉寫着不耐煩，“不是說好了今日開工嗎？合約也簽了，該說的東西我也都說了，怎麼？你是想反悔嗎？”
女人目光倏地冷了下來。
“我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地方，是你說要來這掛名開工的，早反悔可以，現在我們合約也簽了，告示也掛了說有新人，你可別給我整什麼幺蛾子。”
“……”
羽生清定持續瞳孔地震，他的嗓音柔軟輕細，即便大聲說話也自有風流之意，此刻漂亮的桃花眼驚訝似的微微睜大，水遮霧繞地，似有媚意盪漾，卻因爲過於乾淨透徹並不顯得媚俗，反倒讓人覺得有點楚楚可憐。
難以置信地揉了揉太陽穴，羽生清定虛弱地靠着背椅，雙目失神地喃喃，“這是什麼天崩地裂的開場啊……”
青年容貌綺麗，眉頭輕蹙，這樣的美景看得名川千美心中的怒氣一散，她不由地緩和了面色，“也不是讓你出賣身體，不是早就說了嗎，就是點些酒陪客人聊聊天，你這樣的臉蛋，業績啊保準非常好。”
她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對這個空降的青年性格瞭解不多，但是性格可以改嘛，說話的技巧也可以練，再加上確實容顏出色，受歡迎是必定的。
羽生清定脣角輕顫，欲言又止。
論一睜眼就聽見一個人告訴自己趕緊去陪客是個什麼體驗。
他嚥了咽口水，在腦海裏摸索了一遍系統屏幕，最後什麼也沒看出來，絕望又頹然，呆滯道，“等等等等……”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讓他再縮會。
名川千美“嘖”了一聲，她在這兒幹了這麼多年了，自己風風火火的脾氣一直沒變，對手底下的人也最受不了磨磨唧唧的性格。
“幹不幹？違約金可是上千萬……”
“幹。”
羽生清定神色一肅，他握住名川千美的雙手，深情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我真的很熱愛這份工作。”
名川千美翻了個白眼，用力把手抽出來，皮笑肉不笑地說，“行了，少說廢話。看你說鬼話的這樣子也挺有天賦的，好好用用自己的臉蛋，別浪費了。”她拍了拍羽生清定的臉，“沒事多想想違約金。”
什麼天賦？
做牛郎的天賦嗎？
羽生清定內心苦澀，他現在就像一個處在深宮裏小受恩寵但是卻沒有子嗣的妃子，毫無安全感啊！
他掛着營業的微笑跟着名川千美出去，“客人在a1，去吧。”名川千美仰了仰下巴，審視了一下他的表情，羽生清定被看得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笑，慌亂地眨眨眼。
本來覺得不滿的名川千美一頓。
啊……怎麼說呢。
真好看啊。
“我去了！”羽生清定捏緊了拳頭給自己打氣，語氣裏滿懷悲憤，然後目光堅定步伐沉穩地往左邊走去。
“……走反了。”
啊這。
他尷尬又灰溜溜地折身回來，再度雄赳赳氣昂昂地往a1房間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剎了腳步。
“嗚嗚嗚……”
抽噎兩聲，他還是慢慢推開了門。
房間的燈光是暖黃色，短髮女人坐在沙發上神色慵懶，輕輕把玩着酒杯，因爲醉意眉目間頗有幾分嫵媚。
雖然容貌平凡，卻顯得光彩奪目。
羽生清定在她的注視下，僵硬地一步步挪到沙發上坐下，“哈哈哈”尬笑了幾聲，這幅樣子反而惹得森予又香輕輕笑起來，她纖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旁邊的位置，“坐過來聊？紫羅蘭。”
紫羅蘭是羽生清定的藝名。
倒是和他那雙神祕的紫眸相得益彰。
森予又香想。
“不用害怕。”森予又香今天明明今天心情不好，然而看着羽生清定慌亂又手足無措的樣子，卻陡然覺得好笑又可愛，原本的鬱結之氣也好像得到了舒緩。
她不由自主地溫和起來，“我只是想看看漂亮臉蛋罷了。”
這就是dandy這麼有名的原因嗎？森予又香若有所思，這麼快就能讓她放鬆下來，不愧是top第一的店。
誤打誤撞被腦補成訓練良好很會演戲的羽生清定以爲客人失望了，擡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森予又香，“您……叫什麼名字呢？”
一切都是爲了錢。
想想違約金！
“名字並不重要，你可以叫我姐姐，嗯？”森予又香似笑非笑，有點曖昧地點了點羽生清定的下巴。
“……您看過我的基本信息嗎？”羽生清定誠懇地看着森予又香道，“我今年30了，應該叫您妹妹纔是，不能佔您的便宜。”
女孩子應該不想被叫老了吧？
森予又香一愣，忍俊不禁。
“你說話真有意思。”
這……是在在誇他會說話吧？果然，怎麼能叫女孩子姐姐呢，聽上去多老氣啊。
羽生清定悟了。
“來，陪姐姐喝一杯。”
？
羽生清定猶猶豫豫，“好，我陪您喝一杯……”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稱呼，“姐。”
森予又香這次是真的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本因爲一個稱呼顯得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她笑得眉眼彎彎，遞了一杯酒到羽生清定脣邊，挑了挑眉。
羽生清定生疏地叼住酒杯一飲而盡。
“怎麼樣？carlsberg酒，喜歡喝嗎？”森予又香看着羽生清定放下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酒，語氣輕鬆。
羽生清定覺得不行。
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小星星，一圈又一圈在轉，羽生清定神色鎮定自若，目光清明，聲音穩重，“姐，我醉了。”
“嗯？”
森予又香迷惑地眨了眨眼，看着青年冷靜的樣子，心裏暗想：這也是話術……
“砰！”
青年一頭砸在了玻璃桌上。
……嗎？
森予又香震驚。
一杯啤酒？
這就是dandy的獨特嗎！如此清純不做作……怪不得是topone啊！
她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