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穆愉看着她當寶貝護着的那瓶酒,酒香還在,是上好的梨花落。
心中無奈嘆息,她還真的是喫喝嫖賭,樣樣不落。
看着她小白兔似的臉上的狐狸眼,本來有些生氣的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伸手去拔她頭上的白玉簪,“以後不準再穿成這樣。”
招蜂引蝶。
哪知,這次沈歸舟反應極快,往後一仰,躲過他的手,“我還要逛街呢。”
即使她一向不拘小節,可也不代表她想披頭散髮被人圍觀。
陳穆愉手頓住,心想,若他們以後有個孩子,怕是天天上房揭瓦的主。
沈歸舟眼珠一轉,湊過來,“你是要回府嗎?”
陳穆愉未答話,看着她那雙滴溜溜轉的狐狸眼,覺得若是有個和她一樣的女兒,即使是上房揭瓦的主似乎也不錯。
她又湊上來了一點,“你今日無事了?”
他終於答話,“嗯。”
沈歸舟喜上眉梢,“那你今日陪我一起逛逛唄。”
他還未作答,她又道:“你上次說過的,等有時間就陪我好好逛逛這京都。”
陳穆愉一愣,這話他的確說過。
“堂堂晉王,一言九鼎,不會說話不作數吧。”沈歸舟將後路給他堵上。
陳穆愉看着她期待的模樣,想起她來京都已經有段日子,自己似乎沒有好好陪過她。
“你想去哪兒?”
沈歸舟湊的更近了些,笑得像個孩子,“你答應了。”
“嗯。”
“那,元南街,那裏有好多好喫的。”
吩咐陳霄處理好招親的事情,馬車就朝着元南街而去。
一到元南街,沈歸舟就被街道兩旁的美食晃了眼,跳下車來。
陳穆愉雖然不喜人多,也還是跟着下了車。看她像匹脫了繮的野馬,趕緊伸手牽着她。
這日是雲澤跟着沈歸舟來,最是輕鬆的一天。雖然沈歸舟這看看,那轉轉,精力旺盛,但因有陳穆愉,他終於不用時刻擔心,這主子一眨眼就不見身影。
逛了近一個時辰,沈歸舟終於覺得無趣,提議去茶樓聽書。
陳穆愉沒有反對。
正好,斜對面就是沈歸舟常去的那家茶樓。
一行人剛要過去對面,一乞丐樣的人忽然從旁邊衝了出來。
雲澤、莫焰正要護衛二人,一羣官差也跟着衝了出來。
官差嘴裏喊着,“快,攔住瘋子。”
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陳穆愉一行只好往旁邊避開。
有官差攔住了瘋子,只是瘋子力氣極大,一把將官差甩了出去。他拔腿就跑,被一旁的小攤絆倒。
慌張爬起來,他撩着雜草一般的頭髮往後看了一眼。
因爲被絆倒,官差又重新將他攔住。
瘋子受到驚嚇,瘋狂掙扎。最後掙扎不脫,一口咬在一官差腿上。
他是用了狠心的,官差慘叫着掙脫他,腿上都滲出血來。
官差被激怒,紛紛用棍棒狠狠擊打。瘋子也不示弱,嘴、腳、手、頭都被他當作武器,和衆人對抗。
一時之間,沒人敢靠近他們。
“別傷害他。”
沈歸舟回過神來,快速衝了出去,將靠近瘋子的人全部趕開。
這突然的變故讓他們始料未及,更多的是莫名其妙。見她似乎是要靠近那瘋子,在場的人將心都提了起來。
不出衆人所料,那瘋子見又有人靠近,就要攻擊她。
陳穆愉一把拉開沈歸舟,就近的官差眼疾手快,幾個人一擁而上擋住了瘋子,試圖制服他。
哪知那瘋子發起狠來力道不小,幾個捕快均是練家子,撕扯之間,一時竟也佔不了便宜,制止不了他。
瘋子似乎不會說話,不停地哇哇叫着,落在他人耳裏,竟覺悽慘。
沈歸舟心性大動,一時不察,被陳穆愉拽開。
聽到那瘋子慘叫聲,她心緒牽動,用力掙脫陳穆愉就又朝着扭打做一團的人衝了過去。
“我說了別傷害他。”沈歸舟大喊着,已經動手。
這些人都只是會些拳腳功夫的普通官差,哪裏是她的對手。再加上她的出現讓人猝不及防,沒一會功夫,官差全都被她撂倒在地。
陳穆愉被她甩開後,下意識要攔住她,沒有來得及。
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阻止身後打算出手的雲澤和莫焰,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衝過去,將所有人撂倒......
他如蒼松立在外圍,冷眼注視着沈歸舟的一舉一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歸舟的情緒失控了,他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真正的情緒失控了。
因爲那個瘋子。
看來,她是遇到了老熟人。
沈歸舟不知他的想法,此刻她的眼裏和心裏能看到的只有眼前這個披頭散髮,邋遢不堪的瘋子。
這個突然出現的瘋子,讓她失去理智。
她看不見地上被她撂倒被她打傷的人,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她直直地朝着那個滿臉驚恐和戒備的瘋子走過去,她想要走的穩當些,腳卻重的快要提不起來了。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走起來好像隔着好幾裏似的。
好不容易快到了,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結果那人被她突然伸出來的手嚇得慘叫着往後退。
“別怕。”她急了,忙出聲阻止。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大,就放柔了聲音,“我不會傷害你的。”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輕柔,身上也沒有攻擊性。那瘋子竟然擡起頭來,好奇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