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被他莫名其妙一頓羞辱,正欲發作,一旁孤燈冷哼一聲道:“我要收誰爲徒,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你這豎子還不走,是想與我來鬥一場?”
古蘊自認按他現下的功力是萬萬打不過孤燈的,只得悻悻地走了。
見人已離開,孤燈冷漠地一甩衣袖道:“我是好心幫你,別以爲我是真想收你爲徒了。我走了,你莫要跟着我!”
“啊?”陳念傻眼道:“假的?我說怎麼沒人告訴我,我還有個師傅。敢情你是爲了救我臨時編的謊言,大師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過……”她腦子靈光一閃,跟上孤燈道:“大師,你既有心幫我,說明你我有緣,不如就乾脆收我爲徒算了。我家裏有幾畝良田,都種着靈草,我還會煉丹,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啊!對了,我還會做飯,不難喫,水平還可以的。我甚至會做糕點,甜甜的,糯糯的,這地方可沒幾人會做糕點。我這也是一種天賦啊!我不但可以孝敬師傅,日日給您做飯,還能陪你說說話免你孤寂,而您只需教我防身之術即可。”
孤燈走得飛快,邊走邊道:“什麼良田、靈草、煉丹之術,還不都是我教你的。怎麼,我不過閉關十日,你嘴皮子倒是挺溜了!不過腦子益發不好了,說什麼做飯,你會做飯?只怕是想毒死我,好繼承我孤燈門下的產業。”
孤燈門是什麼門派?
聽着都孤寡。
“我真的會做飯!”陳唸叨叨了一句,突然想起小鹿來!
她停下腳步,轉頭一看,見小鹿仍站在原地。
他已然化身成了兩歲小兒的模樣,站在那裏光着腳丫子,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眼中含着滿滿的一泡淚看着她。
陳念覺得他只要一眨眼,熱淚便會滾滾而下。
那模樣瞧着當真是委屈到了極點。
“嘿!你這是始亂終棄!”孤燈不知何時也停下了腳步,走到陳唸的身邊幸災樂禍地說道:“你瞧瞧你,把小娃娃都弄哭了!我說,你不拜我爲師都不成了!你帶着這小子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勉勉強強收下你們爲徒!不過先說好了啊,你剛纔說要給日日給爲師做飯的,可不能說了不算數!”
陳念莫名其妙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孤燈大師怎麼出爾反爾呢?
剛纔還信誓旦旦地說決不想收她爲徒,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答應了?她還想着好好懇求他一番。事情來得太容易,怎麼叫人覺得心虛呢?
總感覺哪裏不對!
但現在靠她自己想護着小鹿太難了。
陳念雖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還是走回去在小鹿的身前蹲下來柔聲說道:“小鹿,現下姐姐沒本事護着你,我們拜孤燈大師爲師好不好?等我們學會了防身之術就不怕壞人欺負了。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拜他爲師,你是不是就不會丟下我不管?”
“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所以不想要我了?”
“沒有,沒有?!”陳念大力擺手道:“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我若是想丟下你不管,當初也不會救你出來了,你莫要胡思亂想,斷斷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我保證這種事情決不會發生。”
“好。”小鹿點頭,“只要姐姐保證不會丟下我,我便與你一同拜師!”
“那就磕頭吧!”孤燈大師老神在在地說道。
陳念帶着小鹿給孤燈嗑了頭,就此成爲孤燈門座下弟子。
拜了師,陳念查看小鹿身上的傷勢,見他果然被劃出了好幾道傷痕,不由的心疼,將他裝進揹簍中,想着回去得找找有沒有什麼可用的藥膏。
三人一邊往回走,一邊敘話。
陳念也不怕孤燈起疑心,直喇喇地問道:“師傅現下住在何處。我那屋子十分狹小,師傅瞧着尚且年輕,恐是不能收留您。”
孤燈睨他一眼,冷笑一聲道:“你這孤僻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我何時說過要住你那裏了?你隔上幾日就來問我住在哪裏,是不是擔心我蹭喫蹭喝不肯走了?今日就帶你去看看我們孤燈門,你莫要看傻眼了!”
然則孤燈瞪她一眼,又不肯說話了。
原以爲孤燈說要帶他們去孤燈門肯定是走別的道,哪曉得依舊是走老路。陳念看着越走越熟悉的道路,幾次三番地看向孤燈,只可惜他頭都不轉過來,完全沒有搭理陳唸的意思。
到底是誰孤僻啊?!
陳念忍不住腹誹。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陳念居住的屋前。
正打算進屋,孤燈喊住了陳念,“跟我來!”
難不成去往孤燈門要路過她的屋前?
陳念稀裏糊塗跟着走,倒也沒擔心會出什麼事。
一行三人走到了樹林前。
就在前幾天,陳念帶着小鹿試圖進入林子,奈何裏頭過於密集,擠擠挨挨的想走進去委實太辛苦了。
陳念也不是一個刻苦卓絕的人,不行就放棄了。
今日進入樹林沒多久,跟着孤燈七拐八拐地走了沒幾步,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片的平地。一眼望去綠草茵茵,花香遍地,不遠處還有一處湖泊,湖中有幾隻白色的水鳥撲凌凌地飛向天空中。
“這裏好美啊!”陳念深吸一口氣道:“師傅這個地方真不錯,孤燈門就在這裏嗎?”
“嗯。”孤燈悶聲應了一句,帶着兩人繼續往前走,一直走過了湖泊,前方出現了一片竹林。竹林的另一側是一間磚瓦的屋宇,倒與陳念居住的屋子有幾分相似。
“爲師剛纔帶你們進來,走的路可記住了?”孤燈看向陳念,“這裏靈氣充裕,自明日起,你早起做了飯就端進來找爲師,日後要在這裏勤加修煉!”
“記,記住了。”陳念有些猶豫,她不太確定子是不是真的把路都記熟了。自覺也有可能會走錯。
“瞧你這表情就是沒記住!”孤燈悻悻地道:“我爲什麼要一時心軟帶你回來,收了你這樣蠢笨的徒弟,委實是個錯誤。哼,我再帶你走一趟,這回可要給我打起精神記清楚了!”
他說着還看向小鹿,“你這個鹿妖,年紀也不小了。進來的路可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明明說話的聲音奶聲奶氣,陳念卻愣是聽出幾分孤傲來,“此處有陣法,陣眼應是在她居住的屋中,是後院那口井嗎?”
“你倒是有幾分靈性。”孤燈不吝讚歎道:“她昔日被紫微門中同門構陷,吃了不少冤枉,受了不少氣。我瞧着她待你甚好,等你學有所成,可願替她報仇?”
“自然。”
“有仇不報非君子。”
小鹿說得信誓旦旦,聽着陳念耳中只有一個想法,果然是仙俠的世界,有仇不報非君子算是個什麼道理啊!
歪理,明顯就是個歪理!
她走進了孤燈的屋子。
屋子中空空曠曠的,正中卻起了一面書牆,密密麻麻放了滿牆的書,另一頭是一個架子,擱着長短不一的幾把劍。
除此之外,沒有臥房也沒有桌子凳子等一概物件。
“師傅,其他的師兄、師姐呢?”陳念問道。
“沒有其他人了。”孤燈冷淡地說道:“要那麼多人作甚,只會平添許多事情來。你莫要問那麼多,該作甚就作甚吧。”
陳念嘖了一聲,她挺想問問這位今年貴庚。
怎麼看都像個孤寡老人的樣子。
翌日起,陳念日日揹着小鹿去孤燈門修煉。孤燈讓她把屋裏頭那把劍拿出來。陳念硬着頭皮拔出劍來,發現竟然意外的趁手。
接着孤燈讓她跟着他練習,不過幾回合的功夫,她居然就學會了。
因而曉得了,這也是外掛的一種。
她早就習過這些劍術,如今不過是複習一遍罷了。
小鹿還是孩童的身軀,自然不能修煉劍法。
孤燈叫他修煉內功心法,又讓陳念煉丹給他服用,兩個月後小鹿身上發生了神奇的變化,他不再是兩歲孩童的模樣,已然成了十五歲的少年。
他的身量一夜間長高到可以穿師傅孤燈大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