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的日光從遠處的山頭緩緩下降。
等海風再次吹動院內的茉莉時,別墅外站着的白裙女人早已不見身影。
蔚禾咬着脣從別墅內走出來,臉上掛着一絲不明的粉紅,心緒愈發複雜。
身後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跟着,領帶歪在一邊,嘴角的笑意明顯。
“蔚禾。”男人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前方的人聽到聲音,身體驀地一震,急忙又加快了腳步,邊走邊往後喊:“別喊我,走開。”
“哎!”
秦時起笑得更明顯了,聲音不急不躁:“不就是親了一下嗎?”
“滾啊!”蔚禾跑得更快了。
男人輕嗤了一聲,跑上前去直接攬住了她的肩膀,往身邊一帶,女人牢牢地貼在他身上。
“流氓!”她怒。
秦時起一本正經:“我們是夫妻,我是國家支持的合法流氓。”
兩人又劍拔弩張地鬧了一會兒。
秦時起看着眼前的人,溫聲開口:“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望咱爸。”
蔚禾皺着眉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伸手打了他一下:“什麼咱爸,那是我爸!我和你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笑:“那你剛纔,爲什麼和一個什麼關係也沒有的人接吻?”
蔚禾氣急:“我那是被迫的!”
話落,秦時起彎下腰,湊近她,說:“我突然發現陸巖有一句話說的挺對的。”
蔚禾疑惑地看着他,沒說話。
他補充:“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說罷,他不等她回嘴,直接一個電話給蔚父播了過去。
秦時起保持着微笑,在蔚禾驚呆地張着嘴的同時,淡定地開口:“喂,爸,我和蔚禾明天一起過來看你。”
“嗯,對,工作忙完了”
“好,明天見。”
他掛斷電話,一臉得意地看着她,滿臉寫着“這下你不去也得去”。
蔚禾雖然氣得不行,但又無可奈何,畢竟這個男人眼疾手快,趁她沒反應過來,來了個先斬後奏。
“走吧,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來接你。”
秦時起把她塞進車裏,湊過身子給她繫好安全帶,一腳油門踩了出去,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甚至沒給她一點反駁的機會。
她惱怒地白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心裏卻暗自覺得好像越來越不懂他了,也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現在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
回去後的這一晚,蔚禾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也早早的起了牀。
等到了醫院,下了車,才稍微有了一點緊張感,擔心會被蔚父看出端倪。
男人輕咳一聲,曲起了臂膀,示意了她一眼。
蔚禾會意,不情不願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既然是要扮真夫妻,自然是要做全套。
進了病房後,蔚父看到兩人高興地不得了,興致勃勃地拉着人坐下聊天。
秦時起表現得很好,面對老人的喋喋不休,每一個問題都回答得很得體。
反倒是蔚禾,說話不自在,好幾次都差點咬了舌頭。
沒過多久,蔚父又開始了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拉着隔壁牀的老大爺開始吹起了牛逼。
他指着秦時起手上戴着的百達翡麗,一臉得意地吹道:“我這女婿很會賺錢的,就這塊表還是他最差的一塊表,來醫院怕太高調......”
旁邊的大爺被他糊得一愣一愣的,看向秦時起的眼神中,欣賞愈來愈多。
蔚父越說越起勁,蔚禾在一旁尷尬得摳起了腳趾,旁邊的男人倒還是面色不變,提到他,他就禮貌地笑笑。
蔚禾輕嘶一聲,實在聽不下去了,留下一句“爸我們先去張醫生那裏看看”,就拉着秦時起走出了病房。
秦時起察覺出了她的尷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剛打算開口說點什麼。
目光正好撞上了迎面走來的蔚母,他渾身一僵,臉倏地變黑,周圍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蔚禾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的異常,她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蔚母了,眼含淚光,激動地衝上去抱住了她。
蔚母也回抱住蔚禾,她也看到秦時起了,張着嘴剛要開口說話。
男人沉着臉冷哼了一聲,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恨意,快步走開了,像是多待在這一秒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蔚母皺了皺眉頭,要說她這個前女婿,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了這樣的事,她自當是對他深惡痛絕的。
所以在幾個月前,他第一次來蔚父的醫院時,她是怒氣衝上了頭,想衝上去直接手撕了他,奈何這些事情還瞞着蔚父,她只能等到出了病房再去質問他。
結果出了病房後,這個男人見了她像見了鬼一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黑着臉就走了。
而接下來的幾次,他都會專挑她不在的時候,來醫院看望蔚父......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對蔚父噓寒問暖,卻偏偏對她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樣。
到底是爲什麼呢?
不過不管是因爲什麼,她的女兒是萬萬不能再和這種人有牽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