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是誰,辦什麼事,周瀾生不想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他並不想讓別人插手這個任務,畢竟和原主聯繫的混子,下手多半沒有輕重。

    周瀾生原定的打算是僱一羣羣演,嚇唬嚇唬周潮生把任務混過去,但事與願違。

    下午的大課間,周潮生不見人影,再看身邊,程海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周瀾生揉揉脖子,摸出手機打算去覓食。

    人是鐵飯是鋼,天大的事都得喫飽了再說。

    “我草!”周瀾生走到樓梯轉角處,一隻手倏地探出,揪住了他的衣袖,看這力道,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來尋仇的。

    “噓!周少爺,是我啊。”來人微低着腰,眉心一顆肉痣,眉目看着還算周正,就是諂媚急慌的神色瞧着叫人不舒服。

    “你是……”周瀾生眯縫起眼,隱隱有了猜測。

    不是吧,怕什麼來什麼,流年不利啊屬於是。

    “我!程志啊!”那人眼睛一亮,連連點着自己,“周少爺貴人多忘事哈。”

    周瀾生恍然地哦了一聲:“程志啊,我記得我記得,瞧我這記性……”

    007原本還在爲自己工作失職羞愧慌亂,四隻爪子在主控臺上都快掄出火星子了,聞言,動作一頓,問道:“宿主你真記得?”

    “不記得,我裝的。”周瀾生毫不猶豫,“所以你要是還想保住人設保住積分,就趕緊在我穿幫之前把他資料給我。”

    周瀾生吹了口氣:“三分鐘內,我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007:“……好的呢親。”

    “我懂我懂,”程志搓了搓手,“我記得的,你之前跟我說過以後在學校裏儘量不要讓人知道我倆還一塊混,但這不是左等右等等不到您大少爺回我消息,我就只好親自來看看嗎……”

    周瀾生抓住關鍵線索,假裝緊張地左右環顧一番,揮揮手道:“我今天沒看手機,待會兒……待會兒回去回你,你趕緊走!”

    這樣鬼鬼祟祟的形象大概太符合原主的性格了,以至於程志完全沒起疑,連連點頭,笑的眼珠都看不見了。

    等他走後,周瀾生漸漸收斂了笑意,靠着瓷磚輕輕舒了口氣。

    007那邊已經把資料傳過來了。

    程志和程海闊是本家,具體來說,算是程海闊遠了十萬八千里的遠方表哥。名頭看着好聽,其實家底還不如一些領補助金的學生。

    程志的父母大本事沒有,小聰明不斷,想到這層關係,愣是前前後後送了十幾趟禮,才磨得程母心軟鬆口,幫他們找了關係把程志送進晟旭。

    原意是想讓程志憑着程海闊表哥的身份打入二代圈子內部,日後畢業能有個好前景。可惜程志自己不求上進,進了學校沒少假借程家的名頭胡作非爲,成了不可惹的校園混子。

    周瀾生進晟旭之前,他就是兩個圈子最討嫌的存在。

    不僅如此,程志還糾集了一幫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去年因爲鬧大了一場,程海闊忍無可忍,陰着臉找上門,把程志收拾了一通這才消停。學校原定的計劃是讓程志退學,但架不住程志父母找上程海闊一家,跪地苦苦哀求,程母左右爲難心軟之下,還是答應再給程志一個機會。

    程家畢竟是校董之一,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程志再一次被僥倖留下,打那以後,總算消停不少。

    一直到後來周瀾生進了晟旭,在極短的時間內,和程志混成一團,程志需要原主當冤大頭,原主需要這樣“風光”的朋友,一來二去,極爲合拍。

    “宿主,程志這個人物的劇情是不能逃避的,”007看了眼主控臺,說道,“你這次恐怕不能渾水摸魚地把任務混過去了,主系統說了,必須配合程志,完成劇情線。”

    所以僱幾個羣演不痛不癢地嚇唬嚇唬周潮生的計劃,怕是行不通。

    周瀾生忍不住啊地哀嚎一聲,臉色如喪考妣。

    “想什麼呢?”一道聲音從他左邊傳來,周瀾生心虛地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看過去。

    吳恕抱着雙臂,倚在一邊看他,對視的剎那輕輕揚了揚眉。

    美色也至於不了的心塞。

    “沒什麼。”周瀾生搖了搖頭。

    總不能說我琢磨着怎麼殘忍地把你的心上人打一頓。

    “沒什麼你不去喫飯,躲在旮旯裏鬼鬼祟祟的,”吳恕懷疑地四面看看,“你不會又在等程海闊吧,他和潮生走了。”

    周瀾生現在對“程”這個姓氏過敏,聽見差點原地蹦起。

    “我可沒有在等他!”他下意識反駁,完了也覺得不對,“不是,他們都一塊出去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看我是不是鬼鬼祟祟?”

    不對勁的是你吧!

    吳恕聳了聳肩:“潮生去安排晚會現場,我原來說和程海闊一起過去幫他搬東西,他堅持不要我去,說我病了好好休息。”

    着重強調了“病了”“好好休息”。

    周瀾生:“……”我悟了,擱這等着呢。

    特意來告訴他一聲,周潮生關心他的病情,捨不得他幹活的體貼。

    想到這,周瀾生心中悲憤更甚。

    現在是劇情劇情走不下去,任務任務做不了,再看吳恕,純純戀愛腦,保守估計,黑化值也沒有降低,還是個危險的戀愛腦。、

    周瀾生都不知道他來這麼久幹了些什麼。

    “你沒事吧?”吳恕覺察出他的低落。

    “有事,”周瀾生輕輕別開他,繞過去,“餓了。”

    周潮生一直到晚自習的時候纔回來,程海闊屁股往位置上一坐,凳子就吱地挪了一聲,生生把周瀾生的瞌睡嚇醒了。

    他睜開眼,看見程海闊雙眼晶亮,一臉春色。

    “哎周瀾生。”程海闊叫他。

    周瀾生實在是困,假裝自己是個聾子,重新把臉埋在臂彎裏。

    “周瀾生周瀾生……”程海闊鍥而不捨地用筆戳了戳他。

    “嘖!”周瀾生睡不下去了,“幹什麼?”

    “這週末,潮生要去採辦剩下的一些材料,彩燈什麼的,你一塊兒去唄。”程海闊聲音聽着有些討好。

    一般情況下,只要吳恕不去添亂,主角夫夫的單獨相處時間,周瀾生不想摻和。

    “不去,太冷了。”周瀾生一口回絕,“你們自己去吧。”

    “別啊,我話都說出去了!”程海闊一着急,自己把話說破了。

    周瀾生腦門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程海闊訕笑兩下,解釋道:“我今天和潮生一塊兒搬東西的時候,提到這事,他本來不想帶我,但我說你好像也挺想去玩的,他就改口了,說如果你去的話就把我也帶上。”

    “你真能給我找事啊,”周瀾生有些頭疼。

    “去吧去吧,大不了到時候到地兒了你就自己玩,我陪潮生也行。”程海闊精打細算,把工具人的用途交代地明明白白。

    “再說再說。”周瀾生重新把腦袋悶進臂彎,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這個憨貨。

    說歸說,程海闊這個忙周瀾生還是不得不幫的。畢竟在他來了以後,改變了不少原主的既定劇情,沒有那些波折,主角夫夫的關係還處於曖昧不清的階段,沒有實質性進展,所以周瀾生必須給他們製造相處機會推進劇情。

    不過周瀾生沒想到的是,吳恕的消息這麼靈通。

    第二天的中午大課間,周潮生和程海闊又去現場佈置,周瀾生吃了飯,眯縫着眼在位置上昏昏欲睡地犯困,冷不丁聽見桌面扣扣兩聲。

    吳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看臉色燒應該退了。

    “怎麼了?”周瀾生揉了揉眼,開始被迫營業。

    “潮生是不是叫了你和程海闊週末去後街?”吳恕開門見山,溫聲問道。

    這事周瀾生原本不想告訴他,悄咪咪地撮合一把主角夫夫。讓吳恕跟着,變數太大。但他直接上門問,周瀾生有點猝不及防。

    “你怎麼知道?”周瀾生下意識問道。

    看他反應,吳恕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笑了一聲,沒接話:“行了,我知道了,你睡吧。”

    周瀾生:“……”套他話呢?!混蛋!

    午休的時間還沒過半,班裏的人不多,安安靜靜的,周瀾生心思全放在琢磨任務上,打了個哈欠,重新趴下了。

    也就沒注意到身後一道怨毒的目光。

    一晃一週過去,週六這天,程海闊難得一見地沒賴牀,早上六點就起來開始捯飭,程母見他裏裏外外撒丫子跑了好幾趟,甚至動用了百年難得一見的香水,忍不住好奇問:“好大兒,你這是去哪啊?”

    程海闊哼笑一聲,對着鏡子整了整發型,故作深沉道:“尋春。”

    程母:“……”

    元旦的節目種類多,各種風格就要搭配各種舞臺效果,其他的劇目需要的材料大部分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國風的改編舞種,需要一些配套的小擺件和彩燈。

    綜合來看,周潮生選擇了晟旭的后街,一條據說有百年曆史的老街。

    周家的車把人送到的時候,程海闊已經因爲冷在原地打完一套軍體拳了。吳恕是掐着點來的,和周家兄弟時間差不多。

    “潮生,”吳恕走過來,把手上的兩份奶茶遞給他們,笑道,“中杯三分糖,你的標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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