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槐生眨了眨模糊的眼,身體還有種睏乏的感覺。
他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門“吱呀”一聲開了。
本以爲是風吹開的,陳槐生沒有在意,然而當他擡眼的時候,卻見到門口有人。
“你是誰?”
陳槐生站起身,雙目直直盯着對方。
對方是一個留着齊耳短髮的女生,雖然長了一副小巧玲瓏的模樣,但看起來十分成熟。
“你見過她了?”對方開口。
聞言,陳槐生仔細看了這人一眼,再次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不過這人又像有備而來,聽她這語氣,一定知道點什麼。
思忖片刻,陳槐生說:“你不怕愛上我嗎?”
“並不是所有遇見你的人都會愛上你,比如我。”對方平靜地說完,又引到剛剛的話題,“你見她了。”
這次不再是疑問的語氣。
“是。”陳槐生勾脣笑了笑,“我想我沒必要跟你這個不相關的人解釋太多。”
對方沒有生氣,反而嘲諷道:“數學系第一天才這麼聰明,難道連簡單的數學公式都破解不了嗎?”
“你到底是誰?”
“我是張曉悅,徐晚遙的室友。”這次對方答得很爽快。
晚遙。
聽到這個名字,少年在心裏道,難道她真的重生了?
“我不是故意見她的。”陳槐生仔細回想昨天,自己去花園裏喂喵喵,然後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可能是好幾天沒喫飯的緣故。
“我以後不會再見她了。”
他十分堅定地說。
明明知道丁遙復活了,他應該快樂,但是心裏卻莫名一陣傷心。
愛哪裏有活着重要。
看她那樣子,應該是把他忘記了,之後他不去打擾就是。
詛咒應該不會再應驗了吧。
“不。”誰料,張曉悅卻搖了搖頭,“她有危險,只有你才能救她。”
“……”
“那你又如何以爲,我會信任你?”
“你不覺得她不正常嗎?”張曉悅往前走了兩步,見對方皺着眉,繼續說,“有人死了,大家都害怕,爲什麼她偏要走到前面看?”
突然意識到什麼,少年皺眉,突然問:“你怎麼知道那天我在?”
他明明藏在草叢裏,而且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注意纔是。
“我看見你了。”張曉悅又往前走了幾步。
“你不是也不怕嗎?”
“那是因爲我膽子大,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你……”
她自顧自地蹲下身,拿起粉筆,在小黑板上劃了一個“∞”。然後放下粉筆,拍了拍手,站起來,“我算出來的。”
“……”
陳槐生看了眼,神色大變:“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還記得宋夕音嗎?”張曉悅答非所問,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她曾經追了你三個月!你還記得她嗎?”
陳槐生搖了搖頭:“她是誰?”
“這麼快就忘記了,真爲她感到不值。”張曉悅自嘲地勾脣,雙眸緊緊盯着陳槐生,幾乎咬着牙說,“陳槐生,我恨你。”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但比起恨你,我更恨她!”她咆哮道,剛剛表現出來的鎮定已經蕩然無存。
意識到張曉悅口中的“她”是誰,陳槐生再也淡定不了:“你想要做什麼?你不許傷害她。”
“你就這麼喜歡她嗎?當初明明是宋夕音先喜歡上你的,她是第一個喜歡你的人。丁遙只是她室友,要不是趁着宋夕音不注意偷偷跟着,她怎麼都不會遇見你的。”
他無奈嘆了口氣:“曉悅,感情是兩情相悅,不是一廂情願。”
“好一個一廂情願。”曉悅冷笑,“陳槐生,我恨你。”
陳槐生沒有在意對方的恨,神色又恢復了淡然。
他擦掉了剛剛張曉悅寫在黑板上的字,然後說:“我愛的人自有我自己救,就不勞你費心了。”
“早上應該沒人吧,帶我去你們宿舍。”
“……”
你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有生死輪迴。
生是因。
死是果。
就像無法控制自己的生一樣,人類也無法掌控自己的死。
這是自然規律,也是一種循環與輪迴。
如果某天,人類死亡可以被控制,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個規律被改變了。
死亡不再遵循自然規律,而是落入一種掌控之中。
這個掌控可以是數學公式、可以是一條預言,也可以是——一種字符。
只要是被掌控的人,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段內,按照固定的規律死去,沒有任何原因。
而且這種非自然死亡,只要有第一個就必然會有下一個,如此循環往復下去。在一個人死亡的同時,必然會有一個人獲得新生。
這就是生與死不相容規律,也可以叫無窮規律。
凡是被無窮選中的人,都會被掌控生死。
……
如果要打破無窮規律,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破解無窮公式。
破解無窮公式的關鍵是——時間。
“徐晚遙,被無窮選中了。”在陳槐生的教室,張曉悅說。
她遞給陳槐生一個藥瓶:“讓她喫下這個,她就會忘記你。”
見他遲遲不接,隨即冷笑:“怎麼?捨不得嗎?”
“陳槐生,你可真自私。”
陳槐生猶豫地接過來:“可是她的時間還沒到。”
“她的時間被加速了。”張曉悅解釋說,“不要驚訝!我還知道,你的記憶還有智力被一部分封鎖了。”
“誰?”陳槐生敏感地捕捉到細節信息,問,“是誰?”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
陳槐生沉默片刻,薄脣微啓:“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他垂眸,把玩着手裏的藥瓶,倏然向上瞥:“那個始作俑者,不會是你吧。”
“怎麼可能是我?”張曉悅諷刺道,眼神裏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張,“這就是天才的智商嗎?”
“你在諷刺我?”少年壓低聲音說,明明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氣場卻十分強大。
“那倒沒有,如果你想看她死,那跟我也沒關係。”
“故意接近她,故意促使我跟她見面,故意……”陳槐生故意頓了頓,然後輕笑一聲,“故意向她透露你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張曉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遙遙知道了,會很傷心。”
聞言,張曉悅神色有幾分動容,隨即那幾分不忍又漸漸湮滅,她保持着一副冷冷的面容:“那你呢?你不是也瞞着她?”
“我在保護她。”
“你怎麼這麼高尚?”張曉悅嗤笑,“明明性質都一樣,我這麼做就是傷害,到你這裏就成了保護了?”
“這不一樣。”陳槐生說,“總之這次過後,我們不要再聯繫了。”
“……”